皇上去见大臣了,穆佩妍那贱人还赖在建章宫干什么呢?
难不成投靠了王氏?
俩人指不定正在密谋着什么呢。
张新柔一刻也等不及了,凛声道:“更衣!”
......
建章宫的书房内,穆怀信等侯多时,终于轮到他面圣了。昨夜他帮助穆美人唱了一出戏,今早一早就派人打探成果,结果吓得差点老病复发。
此时,他低垂着脑袋,躬着老腰站在皇上的面前,大气儿也不敢出。
孟轩鹤靠在大圈椅里,身上盖着条貂皮毯子,神色恹恹,时不时将手拳起抵在唇边,压制地咳嗽两声。
半晌,才抬起眼皮瞅了一眼下头,“穆中丞进来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沧海忙道:“穆中丞怕惊扰到皇上。”
孟轩鹤“嗯”了一声,又咳嗽了两人声。
大冷的天,穆怀信额头上生是紧张出了汗,一跪到底,“皇上!老臣有罪!”
孟轩鹤抬了手,扫了穆怀信一眼,声音慵懒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轻蔑,“穆大人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
穆怀信咽了口口水,艰难开口,“穆美人一时糊涂,犯下错事,还望皇上念在她侍驾多年的份儿上,饶她一命。”
“你还挺有良心的。”孟轩鹤笑了笑,“我当穆美人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为了自保让朕重罚她呢。”
穆怀信汗颜道:“虽不是亲生女儿,当初老臣从他父母手里接过她的时候,也是许了诺会保她一世平安。”
孟轩鹤换了一个姿式靠着椅背,“穆美人的事情不着急,昨夜你跟朕说的南军中的乱象,朕倒是挺感兴趣,朕想让你写一道折子上来,专门提这件事。”
穆怀信身子一震,皇上这是要趁机跟他讲条件了。
孟轩鹤见他犹豫,叹息了一声,“本来呀,朕看你为大齐操劳了一辈子,头发也快白了,给你封个列侯慰劳慰劳你。这还没封呢,就出了穆美人这档子事儿,恐怕封侯之事,这一两年内都是不成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穆家在后宫之中就塞了一个穆佩妍,还是个不得志的,不受宠,连个龙嗣也没怀上。
这辈子能指望再追赶张文昌一截的只有封侯这一件事了,但皇上让他做的事,就是直接把他推到了安乐侯张文昌的对立面。
皇上这是想动张文昌。
可是,林万里一死,朝中已无人能慑住张文昌,皇上想靠他一个御史中丞,恐怕是不可能的。
就算皇上以南军执法不严、无故调度为由把南军从张文昌手里拿过来,张文昌手里还新从林万里那儿接了一个北军呢。
南北二军虽听起来是势均力敌的两种军力,实际北军的人数、兵力和权力都要比南军大的多。
穆怀信到了这个年纪,不愿意拿自己一世声誉陪皇上去赌。
况且张文昌和他还是亲家关系。
要是张家倒了,自己的闺女日子也不好过。
但是不答应皇上,皇上肯定要先拿他开刀,不等张家倒,三辅臣中实力最弱的穆家可能就要先倒了。
穆美人还在跪着呢。
穆怀信竟不知自己何时走入了这种死局。
悔不该帮着穆美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