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皇上的面,上官振不敢有隐瞒,属实说了。
孟轩鹤的心里纾解了一些,怪不得南儿回宫之后情绪那么差。
他以前也听说过烧伤难治,且连昭这伤耽搁了,感染与冻疮连在一起,要彻底治好,恐怕得受刮肉之痛。
他不忍再看,嘱咐了上官振好生照顾连昭,便移步到了外间。
上官振跟过来,“皇上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留在府中用饭吧。”
孟轩鹤在炉子旁的椅上坐了,“不必了。你也坐,我跟你说会儿话就走。”
上官振自不敢与孟轩鹤对坐,立在一旁道:“皇上请讲,臣定当知无不言。”
君臣二人便这么聊了起来,孟轩鹤问什么,上官振答什么,起初还是小心翼翼,甚至胆战心惊的,后来上官振发现皇上的随和并非权术,好似,皇上比较享受轻松的谈话氛围。上官振便放松了许多。
从这些年的生活,谈到在军中的一些事。
孟轩鹤从林初南那里听说,上官鸿死后,上官家里无可堪重作之材,如今听着上官振的谈吐与见识,不得不信了“隔辈遗传”的邪。
而且,上官振这个人还蛮有趣,他有学问,彬彬有礼,又因在行武中呆久了,带了些不拘一格的痞劲。因此,他比文官胆大,又比武将心细。孟轩鹤不由得想起,才从张文昌手里拿过来的南军。
不过,这事儿得跟南儿先商量一下。
时近午时,孟轩鹤离开了上官府。
街上,日光正盛。
冬季里,如此灿烂的阳光甚是少见。
来到大齐第一回出来,孟轩鹤想多走走,便让沧海在后头驾着车,自个在前头走,边走,边看着街市上的人和物。
从前在宫里感觉还不是很深切,此时,他却深深地认识到,他身处一个古老、传统又繁盛的年代。
不过,街上还是能看见女子的身影的,看发饰,都是已婚的。
未梳髻的闺阁女子倒是没有看见一个。
南儿已经是梳了髻的已婚女子,这么说,以后是可以出来玩儿的。
前头突然一阵骚动。
后头的沧海听见,忙喊道:“主子,上车吧!”
孟轩鹤摆了摆手,探头往前看,隐约听见车轮辘辘之声,还有一些百姓的尖叫,那声音越来越近,有人在四散逃跑。
很快,孟轩鹤就看见一辆华丽的宝顶马车快速地奔了过来,所过之处,行人避之不及倒在路边,甚至撞倒了几个摊贩。
眼见马车越来越近,沧海跳下车去,抱住孟轩鹤移到了路边,“主子小心!”
艹!
不穿龙袍,这横冲直撞的马车根本不会因为他站在这里而减速啊。
他看着马车从他身边擦过去,荡起一片尘土,扬长而去。
他用手在身前扇着,咳嗽了两声,问道:“那是谁啊?好diao啊。”
沧海也不了解宫外的情况,摇了摇头。
身后水果摊的摊主叹息道:“公子是外地人吧,连安乐侯府的二爷都不认识。”
孟轩鹤扭身看向摊主,“张文昌的儿子?”
水果摊主压低了声音,“那位是安乐侯府的二爷张宏,长城大街上的常客,每过一回都弄得鸡飞狗跳,今儿没伤到人,都是菩萨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