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立着的沧海秦平唬得跪到了地上,叫着——
“皇上奴才可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奴才入宫以来连句重话都没跟宫里的姐姐妹妹们说过!”
林初南笑了,“瞧你把他俩吓的。”
孟轩鹤的目光从沧海秦平的脸上扫过,他知道,这个世界,各种制度已经形成,就算他清楚在另外的一世,或者在这里的千百年后,太监这种东西会随着社会的发展退出历史的舞台,他一时之间也是不能去掉宫里的太监的。
他身边的,跟林初南身边常跟着的这两个,倒是安分的,非奸恶之辈。
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来,沉着声道:“朕生气,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杵在这儿。”
沧海秦平“喏”了一声,赶紧跑了。
午时后,掖庭令便派人传话过来,说张庆都招供了,问皇上该怎么处置。
孟轩鹤与林初南商量了一下。
张庆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受了不少刑,估计再用重刑就要死了,这么让他死,未免便宜了他。
“不如剁了喂狗。”孟轩鹤说。
林初南道:“那样没什么作用,再说了,上哪儿找狗把他吃完?再拖的到处都是,也是不好。”
“依你之见是......”
“凌迟吧。”
孟轩鹤笑了一声,不知为何,从林初南这么一个模样标致,声音婉转的人嘴里说出这种刑罚的名字,他觉得特点有反差感。
林初南嗔了脸色,“你为何发笑?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孟轩鹤握了她的手,“不残忍,对张庆这样的人来说一点也不残忍。我知道,你是嫉恶如仇,你对身边的人可是好的很呢。”
“张庆该认的也认了,再往后定张新柔的罪也用不着他了。我们该留的是池夏,该对付的也是池夏,池夏可是张新柔进宫的时候从张府带进宫来的,从她嘴里才能扒出张府的事情,张府帮助张新柔这些年所做的伤天害理之事。把张庆凌迟了,震慑一下池夏,让她心里放明白点儿。”
孟轩鹤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好,你这招杀鸡儆猴用的好!”
六月在一旁偷偷地笑。
凌迟是一个技术活儿,要凌迟处死一个人,也需要很长的时间。因张庆是宫内之人,没把张庆拉到长安城的菜市口行刑,而在绑在了后宫一个年久不住人的宫旷的院子里。皇上发了话,谁想观刑的,只要跟侍卫的上名讳也当值宫殿的名字就可以进去。
那些恨极了张庆有胆大的都去了,也有不认识张庆的想看看凑迟一个人到底什么样子,也抱着好奇心去了,因此,一个院子里挤满了宫里的太监侍卫宫女。
刽子手从胸前开剐,两个刽子手,四个时辰一换班,不间断地剐了两天两夜,足足剐够了三千三百六十万,才结束了张庆的性命。
掖庭昭狱里的管事命人将现场情形一字不落地说给关押在那里的池夏与翡翠等罪人听。
池夏闭着眼睛,虽然全身都在颤抖,唇色发红,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倒是其他人被他得又哭又叫。
翡翠撑不住了,要求见王昭仪。
林初南得到消息,答应了翡翠的请求。
掖庭令命人把翡翠换到一间比较干净的单人牢房里,林初南在秦平的陪同下,见到了翡翠。
翡翠昔日虽只是一个小宫女,但宫里的人向来讲究体面,对宫女的要求也好,含元殿的恩宠又多,她吃的穿的比之宫外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还要好。
此时,只有一件单薄的麻布囚服裹在身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是污渍,加上受了刺激精神很不稳定,看起来,跟之前判若两人。
秦平铺了块帕子,让林初南在长凳上坐了,看着翡翠道:“我家主子来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这种肮脏地方不是我们主子久呆的。”
翡翠的身子颤了一下,将蓬乱的头发往耳朵后捋了捋,抬起头,看着林初南,磕了几个头,欲上前又不敢上前,“昭仪救救奴婢,奴婢不愿意死,奴婢现在好后悔......”
林初南还以为她有什么没说的事情要说出来,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无趣,淡声道:“如果你是求我救你的,就不必说了,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不算笨人,明白我在说什么。”
翡翠的身子僵了一下,想到那晚,她领着两个太监将王昭仪带到厢房。期待着好事的高时已经忍不住喝了酒,瘫倒在地榻上,情状不堪。
装晕的林初南不愿听高时的污言秽语,醒了过来,转身要走,却被翡翠拉住,强行信进屋里。
林初南问她一句:“你想好了要这么做?”
翡翠点了头。
翡翠没有想到的是,王昭仪根本就没有喝酒,她被林初南制住打晕了过去,扔在高时的身上。
林初南关门离去。
她迷糊中感觉到高时扯了她的衣服,在她身肆意妄为,还在狂乱之中喝了酒嘴对嘴地灌进她的嘴里,导致她也中了那药,才有了后面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她打了个冷颤。
看着眼前的王昭仪,“奴婢原是一心一意想帮衬昭仪的,甚至想要一辈子伺候在昭仪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这话倒是奇怪了,林初南可没看出翡翠何时对她生出那么强烈的忠心,她饶有兴致地瞧着翡翠,示意她继续说。
翡翠自嘲地笑了一声,“可是昭仪,是您亲自把奴婢推开的!奴婢不得已,才转而投靠了张婕妤,做了后面那些事。”
“本宫何时推开了你?本宫是想要拉你一把的,已经告诉了六月,难道六月没有对你说过本宫对你的安排?”林初南奇了怪了,有点生气。
翡翠身子一歪,坐到了地上,“六月说了,六月说昭仪无意让奴婢进温室殿,想给奴婢一条更好的出路,让奴婢出宫嫁人,可是昭仪您知道吗,奴婢是不能出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