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几道身影持剑跑了进来。
张新柔见他们穿的是北军军服,哈哈笑了两声,正要迎上去,却见被侍卫们簇拥着走进来的是一个带着半边面具,身材挺拔,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
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张新柔的嘴唇动了几动,“你是......”
那人并未看张新柔一眼,大步穿过庭院,随着他的进入,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列成一排一排,做护卫状。
他走到阶下,对着门口坐着的王氏跪了下去,“昭仪,连昭救驾来迟,让昭仪受惊了!”
张新柔的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体颤抖起来,“你,你是......你是连将军?”
林初南站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虽然她与皇上早就谋划好了一切,宫外接应之人也早就安排好了,可万事都难保有意外,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敢真的松懈。
她沉了口气,脸上露出浅笑,走上前,把连昭扶了起来,温声说:“连将军,你来的刚刚好。”
连昭不敢直视林初南,挥手道:“把张氏拿下!”
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将张新柔的胳膊扭在了身后。
张新柔大喊:“连昭,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皇上亲封的婕妤!这个王氏,她是个妖女,他用妖术害了皇上,令皇上昏迷不醒,罪大恶极,你快把她......”
“谁说王昭仪害了朕?”张新柔话未说完,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她愣住,眼睁睁看着一袭明黄龙袍的孟轩鹤从殿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沧海与六月。
她的眼睛因为惊异慌乱不住眨着,“皇,皇,皇上?皇上您没.......”
孟轩鹤没看她一眼,走到林初南身边,握了她的手,“昭仪,你受惊了。”
林初南摇摇头,“总算不负皇上所托。”
孟轩鹤点点头,看向连昭,“连将军,叛军可曾拿下?”
连昭揖着手道:“回皇上的话,大部分都已控制住,其余前去各宫搜刮欲行的不轨的上官大人已经率人过去捉拿。”
“务必护好各处宫眷。”
“喏!”
这时,忽有人跑着来报,“皇上!皇上!高大人在城内遭遇平王人马!”
张新柔看到来人竟然穆怀信,头晕目眩,不能自己,歪倒在地。可是,没有理她,没有人管她,甚至皇上都没看她一眼。
“穆爱卿,平王带了多少人?”
“大概有一万人的样子,高大人的巡防营恐怕抵挡不住。”
“皇上,连昭愿往增援!”
孟轩鹤知道连昭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温声说,“连将军留在宫里维持秩序,处理叛军吧。穆爱卿,传朕口谕,命上官振过去,就近的京卫他随意调遣。”
“遵旨!”
穆怀信走了。
孟轩鹤咳嗽了一声。
林初南忙将怀里的手炉塞给他,“皇上你现在不宜在外面呆着,还是进去吧。”
孟轩鹤忍住了喉咙里的干痒,那日中的毒,虽经白玉解毒丸化解,对他的身体没造成什么大碍,这两日他的胸口总时不时的闷,嗓子也不舒服,估计还得调养些时日才会完全好。
他握了林初南的手,也按在暖炉上,“朕无事。”
连昭看着他们,有些怔忡,也彻底放心了,承认了,皇上,真的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皇上。皇上看着南儿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心爱女子的那种眼神。
连昭道:“臣去清理叛军,臣告退。”
孟轩鹤抬头看了看连昭,“连将军去吧。”
“皇上,咱们进去吧。”沧海见连将军走了,说了一声,三更半夜,外头特别的冷。
孟轩鹤点了点头,揽着林初南,正要折身进去。
张新柔喊了一声,“皇上......”
差点忘了她。
孟轩鹤俊眉微拧,问林初南,“你想怎么处置她?”
林初南眼底泛着些调皮,“张婕妤是皇上亲封的婕妤呢,自然是皇上来处置。”
“押入掖庭诏狱,严审!”
立即四名建章营骑上前将张新柔拉了起来,押着往外走。
张新柔挣扎着大喊:“皇上冤枉!皇上您不能这么对妾身啊!妾身对您是一片真心,一片真心啊——”
不一会儿,张新柔的喊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初南与孟轩鹤回至后殿,一坐下,六月就跪了下去,扒着她的袖子哭着说:“昭仪,您快吓死奴婢了!原来,原来您跟皇上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早就做好了应对的措施,奴婢还以,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了呢呜呜呜——”
林初南想起刚才六月要与她同生共死的忠诚,心里亦是动容,她笑着安慰道:“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个性子装不下事情。若是告诉了你,你也演不出这么真实的样子,怎么会让张婕妤相信我与皇上已到了孤立无援,连太子都护不住的地步呢。”
六月自然明白昭仪与皇上的打算,可是心里还是后怕,哭的委屈极了。孟轩鹤也忍不住笑了,说道:“六月,你也算是有功之臣了,朕会好好赏你,别哭了。”
六月抽抽嗒嗒的,忽然站了起来,慌张道:“太子殿下!我得赶紧去找太子殿下!他刚才也很怕呢!”
说罢,一溜烟跑了。
林初南倒不着急,张婕妤前脚将太子安置好,上官振的人后脚就把太子给解救出来,送回温室殿了。
孟轩鹤说:“沧海,你跟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