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当年娘亲与庆帝一起奋斗的结果。
可江南这个地方,或许是天高皇帝远,也或许是因为庆帝有着什么顾忌,明知道,这里与庆国的律法格格不入,可他一直拖到今天才出手。
京都的那个叫什么伟的,范闲记不太清了,只是好像记得自己曾经用糖葫芦竹签一剑穿心来着,那人就是平民出身的才子。
可江南,学问依旧把持在各大世家豪族手上,百姓目不识丁。
就连江南的官员,都被其分瓜把持。
朝廷的六部命令公文,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
江南是庆国除京都之外,最为富裕的地方,可是,每年收上来的税,却是全国最少的。
庆帝乃千古一帝,无论是才能,还是谋略,都是极高的,而且少了许多帝王的优柔寡断,多了几分心狠手辣,自然不会容忍江南太久。
庆帝登基以来,江南这么些年依然能够猖獗,而且见庆帝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可不是因为庆帝那老头儿仁慈,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理会这些跳梁小丑罢了。
这不,他现在不就出手了吗?
那丫鬟跪在地上,只是不断磕头,久久不见范闲打骂,心中终于安心了些,想抬头看看,却又发自灵魂地恐惧,让她不敢这么做。
等范闲离开了屋子,她才敢缓缓爬起身来,胸脯不断起伏着,显然吓得不轻。
偷偷看了眼范闲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那洗漱用的盆,丫鬟心中惊疑不定。
在驿站这么些年,她还没见过会自己洗脸的官员呢。
大清早的,那些大人物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一番。
今天这位年轻的大人,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难道是从外面来的?
昨晚的消息,虽然很快就在江南传播开来,但可不包括她这种最底层的丫鬟。
自然不认得范闲。
她只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是服侍伺候好每一个在驿站落脚的大人物就行。
京都。
望星台。
庆帝今天起了一个大早,比往常还要早。
拿着那张从江南传来的最高等级的加快密报,看了两遍。
服侍庆帝多年的老太监很清楚,陛下无论是看消息,还是卷宗,从不看第二遍。
只有一次例外。
当年,叶轻眉在京都遭遇刺杀身亡,那张最高等级的加快密报,陛下看了三遍。
而今天,他看了两遍。
除了这两次之外,没有第三次例外。
寒风从孤峰四周汇聚,然后从这里刮过,带着丝丝雨露,临冬之际,寒意更深。
老太监此刻额头却是冒着虚汗。
心中对范闲也是敬佩不已,这小子,屡次打破陛下的记录习惯,如今居然还能活蹦乱跳的,也是奇事一件了。
就不能消停点儿,害得我老人家一天天看着陛下那时有变幻的脸色,也跟着担惊受怕。
陛下一向稳如泰山,脸色若有变幻,必不是小事。
就比如今早那张,从江南传来的最高等级的密信,老太监也看过,这小范公子,昨晚居然连夜将江南的八成官员执行了斩立决。
八成!
瞥了眼已经在望星台上站了一个时辰的陛下,老太监选择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这样有安全感。
庆帝突然转身,“快,召陈萍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