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楠大公爵”,保罗·吉布森的心情似乎很好,他邀请露娜坐下,自己随意坐在了露娜对面,“你这次过来,可是想问那份声明的意思?”
露娜点点头,她的侍女梅伦被拦在了门外,现在这间房间里只有她和保罗两个人。想到曾经布鲁克琳的遭遇,露娜有些不自觉的紧张。
“那是你的老师,法师塔主管布鲁克琳的真实意思,既然大魔导师已经闭关,瞒着百姓们也不好,还不如直接公之于众,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我可以见到布鲁克琳老师么?”,对保罗说的这一堆屁话,露娜是一点也不信。不过,她还是点点头,继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刚刚去了法师塔,守卫法师塔的卫兵告诉我,只有您的许可才能让我回家,所以,我就过来找您了。”
“布鲁克琳我也不知道在哪”,保罗已经把布鲁克琳彻底关押起来,免得保罗·钟又说他没有把造谣生事的小人杀尽。可这些事不能也没有必要对面前这个稚嫩的小女孩说,他否认了自己了解布鲁克琳的行程,继而给了对方进入法师塔的许可。
“露娜,按照我们和法师塔的联合声明,从昨天起,法师塔的所有财产就已经属于皇室,所以,你回去可以,但是必须有皇家司库的官员陪同,明白么?”
“属于皇室?”
露娜乍一听到这消息,不由的呆住了。那是法师塔,那是矗立在这个国家、这个世界顶端的建筑物,那是力量的绝对象征。从什么时候开始,法师塔可以被一个普通的皇帝如此这般的羞辱?
“我知道了。”
在这一瞬间,露娜突然明白了布鲁克琳的眼泪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她拿到了皇帝陛下的许可之后,礼貌告辞。皇帝也没有挽留。这位年仅18岁的第一学徒,拿着皇帝的手谕,懵懵懂懂的出了门。梅伦安静的陪在她身旁,沉默着。
两人离开皇宫,上了马车,车夫高曼·沃伦问去哪,梅伦看了一眼露娜,发现她并没有明确的指示,便让高曼驾车去法师塔。到了法师塔,露娜拿着皇帝的手谕,在一位皇家司库官员的陪同下进了法师塔。这时的法师塔已经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大量的设施、家具和财产被从各栋建筑内搬出来,登记编号,清查资产的人们来来往往,大部分看到露娜,都只是丢过来几个好的目光,就匆匆而过。法师塔原本的居民不知道被赶去了哪里,露娜一个也没见到。
自然也没找到布鲁克琳。
没找到布鲁克琳,露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觉有些放松。她无法理解自己的情绪,任由梅伦和高曼带着自己回了乔·麦佛理的家。
“大人,哈特·麦佛理大人请您过去茶餐厅。”
回到乔·麦佛理的家没多久,梅伦就带来了乔·麦佛理的父亲新的邀请。露娜收拾了一下,在茶餐厅见到了自己那个没见过面就生死不知的夫君的父亲和母亲。
“露娜”,哈特·麦佛理表情焦灼、开门见山,“皇帝陛下和布鲁克琳大人的告全国人民书你看到了么?法师塔真的出事了?”
“对啊,现在我家能不能找到乔伊,指望就在你身上了,法师塔要是出事,我家乔伊可怎么办啊?”
乔·麦佛理的母亲,薇薇安·麦佛理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她和乔·麦佛理的父亲一起,急切的看着露娜,等着她的答案。
“我……”,露娜有些犹豫,她刚刚才意识到,如果法师塔已经被收归皇室,那么面前这两个人,和这个有些陌生的家,就已经成了自己最后的港湾。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找了布鲁克琳大人一天,一直没找到。”
“那你来之前,大魔导师阁下有说过大魔潮的事情么?皇帝陛下说大魔潮扬火节之后就来了,那从那之后,大魔导师就没有魔力了么?”
哈特·麦佛理穷追不舍,薇薇安麦佛理绞着手帕,表情焦灼。露娜看着两位老人,心一软,说了实话。
“能不能释放魔法我不知道,不过从扬火节之后,大魔导师阁下就没有使用过魔法了……”
“我就知道!”
刚刚还一脸焦灼的哈特·麦佛理突然站了起来,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停下来,看着露娜,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用力甩开房门,走了出去。
“父亲大人?”
露娜没理解哈特突如其来的暴怒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无助的看向薇薇安,却发现老人同样一脸愤怒的看着她。
“大魔导师明明失去了魔力!你们还要把你嫁过来!你可知道为了娶你,我们不得不和迪昂大公爵交恶!现在两个孙子我们人都见不到,儿子也失踪了!就连找他,都没人可求!你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娶你,要不是为了娶你,我家乔伊根本就不会死!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老人越说情绪越激动,还把手里的茶杯摔向了露娜。不知道是不是被老人的愤怒惊呆了,露娜并没有躲过那个茶杯。她任由茶杯中的热茶泼了自己一身,愣愣的坐在那里,听着对面自己那位夫君的母亲骂街。而直到听到老人那连续的、口齿不清的辱骂,露娜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对这个家庭,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
“大人,大人,你怎么了大人!”
闻声而来的梅伦拉开了露娜,手忙脚乱的帮露娜清理了一下,拉着她出了茶餐厅。而仍然站在茶餐厅里的薇薇安,一边哭泣,一边诅咒。
“你给我滚出去!你是我们家的灾星!你不该出现!你给我滚!我们麦佛理家!不要你这个丧门星!”
被梅伦关上的房门并不能完全阻挡声音,露娜听到了老人的话,却根本没有能力反应。她任由梅伦拖着自己上了楼,帮自己换了衣服,把自己放在床上,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如果,这个家也不要自己了,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