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子,从即刻起,收购铜子,本来王宁安还不会死得那么惨,谁让他抛售铜钱,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家伙突然扬天大笑,声音如同枭鸟,听得韩公子都浑身发毛,这是多大的恨啊!
王宁安,你得罪的人也太多了吧!
银行每天有工作时间,还能靠各种手段拖延,半个月,不过兑换出去200万贯铜子而已,距离榨干王宁安的腰包,还差着一大截。
可是王宁安抛售铜子,这就不一样了。
他第一次抛售了50万贯,像往常一样,铜价应声下跌,他要立刻收回,这时候却有人捷足先登,把50万贯一口气吃下。
王宁安还不甘心,接连抛了两次,结果全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
三天的光景,就损失了150万贯,再加上银行流出的,20天不到,库存就打光了一半!看得人心惊肉跳。
上次铜价大战,苏辙虽然也参与,但还是属于外围,不太了解真正的凶险,至于陈慥和吕陶,更是只闻其名。
如今他们终于有机会体会金融搏杀的威力!
在这个时候,钱根本不是钱,几万贯,几十万贯,几百万贯,甚至上千万贯!
全都是没有意义的数字而已,只有机械地抛出,回笼,麻木计算着得失……经过了进一个月的杀戮,皇家银行的子弹明显不够了。
原来承诺的每贯交子兑换700铜子,开始打了折扣,变成了650文。
虽然只便宜了50文,但却给做空交子的人一剂强心针!
终于撑不住了,王宁安,你这个善财童子,也要折戟益州了!
韩公子,江卿豪门,全力出手,他们在各种黑市,疯狂抛售新交子,价格甚至压到了500文。
越来越多的人窥见其中的利益,他们收购交子,然后跑到皇家银行挤兑……漫长的队伍,派出去几里远。人常常都是盲从的动物,他们对交子的信心也在动摇之中,越来越多人加入挤兑行列。
眼看着钱库越来越低,里面的铜子越来越少……吕陶急得嘴角冒了泡,就连一贯乐观的大苏,此刻都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姐夫,为今之计,只有主动贬值,或者是从外面调铜钱这两个办法了!”其实这两个都不是好办法,继续贬值新交子,只会彻底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用,失去了信用,纸币只剩下纸了……
可是国库拿不出钱,即便有,也不会轻易给王宁安填窟窿。皇家银行,摊子太大了,根本也拿不出更多的钱。
两条路全都走不通,大苏真替姐夫着急。
“两害相权取其轻,姐夫,还是贬值吧!”
王宁安突然呵呵一笑,感叹道:“真是想不到,他们居然能逼得我出这招,也足以自豪了。”
大苏见姐夫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忍不住惊呼道:“姐夫,你还有后招啊?”
“哈哈哈,那是自然。”王宁安告诉苏轼,从大理有一批铜料要运进巴蜀,数量非常庞大,足够打赢这场战斗的,他让苏轼立刻去川南,准备接收铜料。
……
“又是这一招,看起来王宁安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
那个秘男子越发得意,韩公子却有些忧心,“上一次王宁安就是弄到了大理的铜料,才把你们杀得丢盔弃甲,这次故技重施,难保不会成功。”
“错!韩公子,你还不明白,上次我们是选错了战场,把重点放在铜镜上面,王宁安搞出了琉璃镜,我们不能不败!可是这一次,我们只盯着铜,王宁安赢不了。”秘人笑道:“韩公子只管放心好了,从杭州那边,已经调过来1000万贯备用,而且根据我们的眼线回报,大理的铜料根本没有那么多,王宁安是虚张声势,他想用下三滥的招数赢我们,是痴心妄想,这次我们不会犯错了!”
几乎与此同时,王宁安把苏洵请了过来。
“岳父大人,不得不劳烦您,还有邵先生,替小婿跑一趟。”
苏洵好道:“去哪?”
“富顺。”王宁安轻轻吐出俩字。
苏洵沉吟一下,“二郎,你是准备打盐商的主意?”
王宁安咧嘴一笑,“没错,双方大战,盐商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他们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苏洵实在是想不通,王宁安哪来的自信,可是他又不能不去,只好悄悄离开了益州。在苏轼父子相继离开之后,王宁安居然又一次开始抛售铜子,还是一口气抛出了200万贯,来了一个吐血大甩卖!
果然,铜价开始回落,新交子趋于稳定。
但是仅仅持续了5天,突然有人一口气吃下了所有铜子,并且流言满天飞,说大理的铜根本没有那么多,皇家银行已经无力兑换交子了,崩溃只在旦夕之间,一时间,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