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瞻被罢官了,滚出京城了!”蔡确笑嘻嘻道:“王宁安强硬了这么多年,他想办的人就没有办不了的,他想保的人,就没有保不下来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可现在呢?他连自己的小舅子都保不住了,真是报应啊……大公子,我看就应该立刻加把劲儿,把其他几个人也都给拿下了,直接推王相接掌首相,那才是实至名归呢!
帮老爹上位,是王雱多年的夙愿,从来没有变过。
只是他还没有昏了头脑。
苏轼罢官,虽然是一个信号,但是他在王宁安的部下里,无足轻重,而且陛下那里,圣眷未衰,朝堂之上,王宁安的势力依旧庞大。
最关键的是他们的举动,都是背着拗相公的,王安石未必会赞同他们的作法。
“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小心。”王雱沉吟道。
蔡确不赞同,“大公子,要我说,就必须快刀斩乱麻,距离公推宰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苏轼虽然滚蛋了,但是支持苏颂的人还是不少,不趁势一举成功,很可能就会被苏颂抢了先,那时候后悔都晚了!”
“我知道!”
王雱不耐烦道:“你说的我都清楚,可关键是我们没有万无一失的法子,王宁安可不是好算计的,要是让他察觉是我们干的,那可就完了!”
蔡确暗暗冷笑,心说王雱这个家伙也是外强中干,银样镴枪头,算不得什么人物。如果真正能把拗相公推上首相的位置,他拉大旗作虎皮的日子就不远了。
“大公子,要说办法,我这里真有一个。”
“怎么说?”王雱好道。
“是这样的,我听说这段时间,户部把皇家银行加印了不少钞票,另外又逼着契丹各部,废除原来的铜子,换成大宋的银元和金元……有不少人都在里面发了财!”
“当真?”王雱不太懂钱的事情,就继续追问。
“大公子,是这样的,大宋内部,一银元兑换一贯铜钱,所有大宗的交易,基本以银元作为结算货币,此前朝廷还推出了铜元,也在流通之中……这一次强制云州等地兑换铜钱,是按照一银元兑两贯钱换的!”
“啊?”
王雱张大了嘴巴,怪叫道:“这不是明抢吗?”
“哈哈哈,大公子太仁慈了,大宋打赢了,也该拿点战利品,你说是不?”
不是!
这可不是一点钱啊!至少上千万贯的利益!肥的流油!
“大公子,还不止如此呢!朝廷虽然定了一比二的兑换比例,可实际做下去,那帮人就找了很多借口,说契丹的铜钱不好,品位低,需要重铸,要收各种费用,而且还下了严令,不许用铜钱交易,这么一来,逼着契丹诸部按照一比五兑换!也就是一个银元换五贯钱!”
“什么?”
王雱吓得跳起来。
“强盗也没有这么干的!”
“大公子谬赞了,多少人都在里面发财,人家可不是强盗,而是朝廷的官吏,是优雅有度的宰执重臣啊!”
王雱低着头,转了两圈,他突然想起之前几天,听说章楶杀良冒功,有人要弹劾他,结果让司马光压了下来,随之发生了苏轼的事情,章楶就被放在一边。
“这么说,如此离谱的兑换条件,是朝中故意为之?那,那究竟有谁掺和进去了,你知道吗?”
蔡确笑道:“要是不知道,我敢和大公子讲么?首先,司马光就跑不了,另外据我所知,这个赚钱的法子,文彦博在西夏就用过,老家伙肯定捞了不少……再有燕王,他没准也搅合进去了!”
听到这里,王雱的手脚都颤抖起来!
司马光,文彦博,如果把这两个人给扳倒了,或者压住他们风头,再把王宁安牵连进去,一下子就废了三个对手。
只剩下一个吕惠卿,他是老爹的门生兼下属,凭什么和老爹争首相宝座!
王雱一下子找到了获胜的法门,他闷坐着,一动不动,脑筋快速转动,思索权衡。
过了半天,王雱长长出口气,眼格外明亮,浑身斗志昂扬。
“生死之间,不拼不成了!你看要怎么做文章?”
蔡确想了想,才说道:“大公子,眼下直接弹劾,肯定不成,而且还会被说成帮着契丹说话,故此我以为,不妨就让这个脓包破了!”
“你的意思是?”
“弄一笔钱过去,狠狠搜刮,逼得契丹各部不得不乱,王宁安身为首相,定然难辞其咎!”
王雱忧心忡忡,“这样的话,兵连祸结,可不是小事啊!”
“大公子,天地不仁啊,你要是还存有妇人之仁,如何能成事啊?”
王雱犹豫了再三,终于咬牙道:“好,就这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