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志趣高古,遗世独立,实在是让晚生钦佩!”
文彦博暗暗哼了一声,老夫那是高洁啊?我锄地的时候,心里想着那是王宁安的脖子,老夫要给他砍下来!
要不是那个小子,老夫现在还呼风唤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们当老夫真的喜欢种菜啊,我这不是没法子吗!
“行了,别耍花腔……说实话,是不是辽东省的事情?”
冯京赔笑,“前辈真是一针见血,晚生正是为了此事而来,晚生以为……”
“以为什么?”文彦博拔高了声音,“以为你能去辽东?”
老文这是一句戏言,但他发现冯京的眉头动了动,嘴角咧了一下……丫的,这家伙还真想啊!
你做梦去吧!
别的不说,辽东那是王宁安的心血。
老文因为在儒州三年,比任何人都清楚辽东的情况。
就冲着那有几万新政学会的人,王宁安就不会放手。给你冯京,你懂的怎么发展辽东,怎么壮大新政学会吗?
司马君实用你们这些人,那也是自找倒霉,气数尽了!
真是想不到,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沾上了权力,就变得脑子不清醒了?
老文满肚子瞧不起,其实啊,他这也是自我感觉良好,君不见你老都折戟沉沙多少次了,更何况司马光不熟悉辽东的情况,出现误判,也是正常的。
“文相公,晚生什么都不说了,只要文相公能帮着晚生得到王爷的点头,晚生愿意拜相公为师,请师父收留!”
说着,冯京居然撩起袍子,要往下跪。
面对父母,尚且不用跪啊跪的,冯京可谓是重礼,他觉得文彦博一定会阻拦,哪知道文相公不为所动,也不伸手,也不说话,就眼睁睁看着,冯京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
过了好半晌,老文才抬起眼皮,轻笑了一声。
“老夫是不想过问的,可是看在我和你师父的交情上面,老夫跑一趟……至于什么拜师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老夫现在只想种菜,可没本事教徒弟。”
老文答应了帮忙,可语气之中,又不是那么热络,让冯京惴惴不安,他只能等待着结果……可是还没等老文替他张罗,那边已经有了动作。
这一天,司马光正在次相值房办公,突然有人送来了消息。
“吕相公派人送来通知,新政学会要立刻召集在京所有要员,立刻开会!”
“开会?”
司马光愣住了,新政学会这是要搞什么?
他吃不准,但是司马光并不是很在乎,到底新政学会只是研究建议而已,没法真正左右朝局,想靠着新政学会就打败老夫,那是痴心妄想!
司马光气势十足,出现在了会议场,他发现今天的气氛很诡异,全然没有以往的热络。
最多只是寒暄两句,便立刻落座,闭上嘴巴不说话。
所有人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司马光有些发愣,这时候,吕惠卿和章惇,主动迎了上来。
“原来是君实相公,我们立刻开会吧!”
司马光点了点头,充满警惕。
“今天请大家过来,只有一个议题,那就是要制定更严格的章程……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作为新政学会成员,就应该执行新政学会的政策方略,绝不可以阳奉阴违!”吕惠卿威严扫视全场,朗声道:“如果有人违背了章程,坏了规矩,就要受到严惩!”
司马光多厉害,哪里听不明白。
这个规矩摆明是给他立的。
“吕相公,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吗?”
吕惠卿淡然一笑,既然做了决定,他就不会退缩!
“君实相公,任何一个会,都应该有规矩,新政学会创立数年之久,人数滚雪球增加,越来越多,牵连到的事务,更是千头万绪,非常复杂……对内,要加强管理约束,对外,要仔细研究需要,真正从地方情况出发,选用合格的人才,完成朝廷重托。”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而不是任人唯亲,党同伐异!”
“吕惠卿!”
由于苏颂没来,司马光是所有人里面,官职最高的,他一拍桌子,当真够吓人的!
“老夫明白了,你们这是要仗着人多势众,肆意胡来,老夫绝不同意!”
这时候章惇缓缓站了起来,他轻笑了两下,“君实相公,咱们不妨把话挑明了……议政会议,是不是你授意他们跑票,阻挡蔡京的任用?你身为新政学会的重要人物,却和理学勾勾搭搭,是不是该反省一下?”
“你们胡说!”司马光充满了轻蔑,冷冷一笑,“老夫还有要务处理,没有陪你们扯淡!”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
“司马君实,你要是离开了,就不是新政学会的人!”
司马光猛地回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头也不回,就往外面走!
“司马光,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吕、章、苏、曾,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