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说杀,一个主和,究竟要听谁的话呢?见此,圣姑乾咳了几声,低声对楚若怜说:你怎么说些懦弱的话?我明教威风何在?楚若怜侧头说:我这样是为明教好,莫要滥杀无辜嘛。
那教众应该听你的还是我的呐?当然是我的。
那你就拿出圣火令来压着他们吧。
哦。
楚若怜应了一声,然后面向众人,从衣襟中取出明教圣火令,高举过头,叫道:明教圣火令在此!教众休得不从!众人皆跪下,向楚若怜叩拜,齐声唸诵圣诗:悠悠天壤,浩瀚乾坤,唯我圣教,训责万人,熊熊圣火,焚我身心,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楚若怜觉得自己甚是威风,于是意气风发地道:唯我圣教,训责万人!大家要上下一心,尽力康扶我教!康扶我教!康扶我教!众人一边叩拜,一边叫道。
……山下,杨竹带着道士们和寒月宫两位女弟子不停绕圈,带他们重重覆覆地走山路,虽然山景幽美,但是一个时辰下来,还没走到光明顶,连建筑物的一角也见不到,谭师兄立即挥剑指向杨竹,道:你是不是带我们绕圈子?杨竹心知早晚也会被对方看穿,一个时辰已经是最大的拖延时间了,他战战兢兢地道:小人岂敢,这就带诸位上山。
李子昕听后大怒,上前揪着杨竹的衣领,狠道:臭老头!莫要耍这么低劣的小手段,我们不是闹着玩的啊!谭师兄比较沉稳,他劝解道:算了吧,莫要在这儿为难他,他若今天不带我们到光明顶,最后他还是得死,他的乖儿子也就没有人照顾了。
杨竹立即附和道:对对对,我可怜的儿子要人照顾的啊,给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几位大侠面前耍手段啊。
李子昕重重地摔开杨竹,后者一屁股地跌坐在地,谭师兄催促的说:带路吧。
杨竹摸着疼痛的屁股爬起来,继续在前面带路,不久,前方来了一名明教教众,他急步来到众人面前,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我教左使特派我来接应,请诸位跟我上光明顶吧。
明教左使?众人面面相觑,沉铁平疑惑地道:明教左使不就是那叫鬼泣的魔头吗?他不是在十年前被少林寺的高手围杀至死了吗?谭师兄推测的说:可能是新明教左使,这人竟然主动邀请我们上山,一定有些能耐,大家小心为上。
嗯。
众人议论完,就请眼前这位明教教众带路,杨竹一路跟上,心中与道士们疑惑一样,明教左使之位空缺多年,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为何如今又说左使请众人上光明顶?这左使又是否胸有成竹才请正派人士上山?他在打甚么主意?杨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一路紧随道士们上山。
广大的殿堂中,圣姑端坐主席之位,左右两旁站满了人,及后,道士和寒月宫两位女弟子也被带到殿堂中来,道士们见左右两边众集之众不少,环境气氛抑压,好像严阵以待大敌将来似的,这不正是鸿门宴吗?道士和女侠们都拼息凝,内心打了最坏的打算,谭师兄最为镇定,他昂首阔步来到中央,面见圣姑时一脸正气地道:阁下想必就是传闻中的明教圣姑,万剑宗之女,万月霜了吧。
万月霜冷笑一声,道:原来是全真教的弟子,不知阁下在我爹大闹重阳宫之时出了世没有?嘲讽之意甚浓,谭师兄也不怪她,自谦的说:十年前万剑宗大闹重阳宫的时候,我年刚二十,只是一名不具名气的小道士罢了。
哦,当年的小道士,如今已经长大到能带领门下弟子来找我明教麻烦了吗?我谭真一学艺二十馀年,学艺不算精,但也独当一面,如今抖胆率弟子七人,连同寒月宫弟子三人,共十人来声讨明教,今日实要讨个说法,否则只好浴血奋战,以死拼之!见此形势,双方剑拔弩张,状似就要打起上来,这时一直站在万月霜旁边的楚若怜站出来,举起明教圣火令以压群众,朗声道:大家稍安勿燥!今我我请诸位正道朋友上来,并不是要大开杀戒的,而是要讲个道理,平息干戈。
众人都静了下来,楚若怜顿觉大权在握,威风凛凛,转身望向万月霜,轻声道:原来妳叫万月霜,我就叫妳小霜儿吧,是呢,我威风不?万月霜一脸严肃,说:你能搞定今次事件再说吧。
楚若怜拍拍心胸,得意道:看我表演吧。
随后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来到谭真一众人面前,施了个礼道:谭道长好,我叫楚若怜,刚成为明教左使不久,不知阁下是否愿意坐下来谈谈。
谭真一细心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只见他气息内敛,丝毫察觉不出他是习武之人,但既然能当上明教左使,谭真一不敢有丝毫大意,他道:我正道人士,和魔教妖人有甚么好谈的呢,就这样站着就行了。
好,随你的便,那么在下就先问一下道长今次到来所为何事了。
哼!所为何事?不正是为了明教的人所做的恶事而来吗?难道你们纵容教众行邪道之事也不知道吗?楚若怜一副我是刚来的,甚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耸了耸肩,道:愿闻其详。
先是去年六月初七,牛家村的牛二嫂被明教採花贼白斐姦淫,后是同年十月初三,邵阳县的白家姐妹也被姦淫,到了今年三月十五,他又姦淫寒月宫的几名女弟子,其行径之卑劣,令人髮指,敢问明教何以为正,实乃一邪教!正道得而诛之!谭真一此番说话正义严词,说得头头是道,毫无一点歪理可言,事实也是如此。
楚若怜被声讨,不但没有说话反驳,连他自己也觉想抓住那白斐来痛打一顿,如此行径,难怪外人看明教为邪教。
楚若怜帮理不帮亲的说:这简直岂有此理!实在是我明教之耻啊!万月霜在心中暗骂:你这混蛋也不是污辱了我吗?还装甚么正义,呕心死了!坏蛋!楚若怜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然后转头望向万月霜,感觉好像被人咒骂,正想询问万月霜一番,却被张慈打断,甚么也说不出口,张慈道:本宫女弟子被明教教众白斐姦淫,伤心欲绝,在半个月前竟因羞愤而自杀,此番血桉,不知明教有何解释?楚若怜转身面向谭真一众人,他厉言疾声地道:可恶呀!简直人共愤!白斐此人在哪?押他出来!只见无戒僧走过来,对楚若怜说:楚左使,白斐现在不在光明顶,其行踪成迷,也许……楚若怜问:也许甚么?也许在某处风流快活中。
说毕,谭真一几人冷冷一笑,无戒僧也羞愧地转身离去,站到一旁。
楚若怜见事情不好办,便向谭真一行了个大礼,躬身道:谭道长敬请原谅。
然后站直身子,宣誓旦旦地道:我们必会全力搜捕劣徒,定必给道长和几位寒月宫的女弟子一个交待!众人都不服气,单凭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一句说话,他们就要沉默离开?沉铁平率先大义凛然地道:凭甚么叫我们相信你?楚若怜思想一下,后问:那么你们要怎样才相信我呢?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谭真一拔出剑来,明教教众立时也亮出武器,只听见谭真一澹然地道:今日我们上来为的不是要灭你们明教,只是上来讨个说法,既然你们新任的左使说会捉拿白斐此人,谭某也无话可说,可是在下看你武功低微,不知阁下凭甚么本令号令群众,像白斐如此顽劣的恶徒,真的会乖乖束手待擒吗?楚若怜心知不能凭空口说话,不证明些甚么的话难以服众,于是诚恳地问:不知道长想怎样呢?比剑。
说罢拿了李子昕的配剑递给楚若怜,后者接过,并道:如此甚好,既然道长想证明我有没有擒拿白斐的实力,在下就献丑了。
众人都让出一片空间,待二人比试比试。
铮!楚若怜拔出剑来,斜指地面,摆出一套剑法起手式。
请出招!谭真一舞起一个剑花,然后剑指楚若怜,澹然道。
楚若怜步法迅疾,先抢攻一番,剑动风鸣,显得剑法凌厉,断髮吹灰。
好剑法!谭真一想不到楚若怜剑法颇有文路,也有独到之处,但看得出他招招留情,以退为进,似攻实守,乍左而右,剑法变化多端。
全真教剑法刚柔并存,虚虚实实,脚踏七星步,手拨北斗天宫众将星,舞似星罗棋布,剑到之处,斗转星移,错纵複杂。
楚若怜步步为营,不敢强攻,众人眼见快要败阵下来,却又绝处蓬生。
二人相斗不下百回合,谭真一愈来愈惊讶,此子是有心让他不成?还是隐藏招式出处,不让谭真一看出他师承何人,这番留手,却又久战不败,已然超出他心中所想。
谭真一是一名气度不凡的男人,自然不会介意比试胜败,故他身形疾退,收剑并拱手道:在下胜不了你,再比下去也没意思,就此作罢。
众人都不禁惊疑,明明是谭真一处于上风,却又最先放弃,这番情况是甚么道理?楚若怜自鬆一口气道:谭道长实力非凡,再战下去我必败无疑,小弟心感佩服。
足下过誉了,在下才疏学浅,道行不深,让贤弟见笑了。
二人互相抬举对方,竟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叫旁人听得云裡雾裡。
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全真教的弟子和寒月宫的弟子下山去,杨竹也一同下去,他还在回味刚才的比剑,真让他刮目相看,想不到新任左使竟然就是他,杨竹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一名只会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儿,莫想到他剑法如此了得,同为明教人,自觉心感荣焉。
此后,楚若怜下令各地明教教众一同揖拿淫贼白斐,誓要将此人交给全真教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