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布尔西科确实与一名男子同居。布尔西科在1988年罕有地接受记者的访问,谈到了自己的性取向,他说:“我一直对男性及女性都有兴趣,不管我自己或是他们究竟是什么性取向,并没有关系。”
尽管如此,布尔西科却从未将时佩璞的事说给亨利听,但是有一天,布尔西科口口声声地说:“我有一个儿子,我想将他们母子接到巴黎。”
后来,布尔西科在法国驻蒙古大使馆找到了工作,他去了乌兰巴托,那里距离北京只有36个小时车程。每隔一个半月,布尔西科有一次机会出差去北京,看望时佩璞和儿子。他给时佩璞和儿子带去了电视机、录音机、劳力士手表……
布尔西科梦想着能让时佩璞和他们的儿子生活在法国。经过努力,他在巴黎的朋友为时佩璞拿到了为期三个月的文化交流签证。
而对时佩璞此时的经历,北京艺术研究所原副所长葛献挺回忆说,1969年前后,时突然成为大红人,在东城新鲜胡同分配给他一座大宅门。不久后,时佩璞就突然从文化局内消失了,文联人事部门说,时佩璞“出国访问去了”。
“你是男人?”“当然。”
但是,当时佩璞和贝特朗于1982年10月抵达巴黎时,布尔西科并没有到机场去迎接——他去了中美洲的伯利兹。亨利受布尔西科的委托,安顿了时佩璞和贝特朗。
时佩璞身穿男式衬衫和灯心绒裤子,亨利有些怀疑他的性别。布尔西科回来了,“我的儿子,贝特朗。”他向亨利介绍说,“和他的‘舅舅’,时佩璞。”
“你看起来憔悴了些。”在巴黎,布尔西科重新看到时佩璞,时依然是男性打扮,还是和以前一样让自己心醉。
突然有一天,1983年6月30日,巴黎警察逮捕了布尔西科和时佩璞,指控他们犯有间谍罪。两名男子制服了布尔西科,并把他带往法国国家安全部。
“我是一名外交官,你们没资格碰我。”布尔西科想要反抗,但有些力不从心。
“和你住在一起的时佩璞是什么人?”在法国国家安全部,一堆警员在注视着布尔西科。
“我从来没有为了钱而出卖国家。”
“时佩璞是谁?”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原本喧闹的办公室开始变得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那么,在她身边的孩子呢?”终于有一名长官忍不住问下去。
“那是我们的儿子。”
早前,法官已经下令对时佩璞进行体检,判断他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7月13日,法国司法部发言人宣布,体检结果表明,“中国间谍”时佩璞是一名男子。
1984年1月底,他们共同出庭受审。“我从来没有对布尔西科说我是一名女子。”时佩璞说,“我只是让他意识到,我可能是一个女性。因为我没有男性生殖器。”他们被送回弗雷讷男子监狱,这一次,他们呆在同一间牢房里。
“你是男人?”“当然。”时佩璞迅速地拉开他的裤子拉链,然后迅速地闭上。12天后,时佩璞因为“健康欠佳”,被释放回家,等待宣判。那年春末,布尔西科在监狱听到了最可怕的消息——dna测试显示,贝特朗不是他的儿子。贝特朗向警方供认,他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弃儿,母亲因为太穷才将他变卖。
布尔西科有一把一次性塑料剃须刀,他用它割破了自己的喉咙,结果被发现获救。
1986年5月,法庭宣判:布尔西科和时佩璞罪名成立,判处6年监禁。法庭认为,布尔西科和时佩璞犯有间谍罪,当时向境外政府提供约500多份情报。1987年4月,时佩璞获得密特朗总统的赦免,出狱。4个月后,布尔西科也获得了赦免。
遗言:我仍然爱着你
对于间谍的指控,当时中国当局由始至终保持低调。在时佩璞被判刑的消息传出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马毓真表示震惊,他认为时佩璞被指控的罪名是毫无根据的。马毓真当时说,时佩璞1982年10月赴法是应法国政府邀请去讲学的,中国政府绝对不会以美人计来作为间谍手段。
时佩璞与布尔西科被捕后,这段扑朔迷离的畸恋曝光,在西方引起轰动,“雌雄莫辨”的布尔西科更成为法国人的笑柄: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为什么就不能分辨对方是男是女呢?
法庭医学检查发现:时佩璞的……后来有人评价说,时佩璞确实是个很出色的演员,在当时压抑的环境下,堂而皇之的恋爱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他选择了这个最荒诞大胆的方式,以女性的身份诱惑了布尔西科。
至于后来案发之后所有人都质疑的,布尔西科怎会在十八年中一直没有发现时佩璞是男儿身,最后的解释是时佩璞以中国习俗为由只同意在黑暗中做爱,并且每次都很专业地将双腿间的赘物夹紧隐藏起来。尽管听起来难以置信,但在六十年代的中国,其实也是有可能的,再加上时佩璞很会营造神秘的气氛,爱情有时也不过真的只是个痴人说梦的幻想。
尽管如此,这段充满奇情的异国恋,受到美籍华裔剧作家黄哲伦的关注,他将这段真人真事,与作曲家普契尼的著名歌剧《蝴蝶夫人》结合,写成了著名的百老汇舞台剧《蝴蝶君》(m.butterfly),上演后立即引起轰动。
《蝴蝶君》的戏剧张力,更吸引了澳洲导演柯南伯格,在1994年时将之搬上了大银幕,并找来奥斯卡华人影帝尊龙担任主角,拍成电影版的《蝴蝶君》。
2009年6月30日,时佩璞在巴黎去世后,《纽约时报》电话访问了仍在人世的布尔西科。布尔西科现在法国巴黎一家疗养院静养。得知时佩璞去世的消息后,布尔西科反应冷淡,并没有谈起太多。
问到是否对时佩璞病逝感到难过时,布尔西科说:“他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都没有一丝怜悯之心,我想现在再玩另一场游戏,说我很难过这类的话是很愚蠢的。盘子现在已经空了。我自由了。”
布尔西科显然仍无法原谅他的前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