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败也先帖木儿的当天,李洛就派出虎古亲率一万骑兵,先返回江南支援崔秀宁。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接着,又派朱颔率领两万步兵回援江南。
所以,围困也先帖木儿的,只剩下二十万出头。
第二天,联军修整,救治伤员,没有任何动作。但对元军大营的围困没有丝毫懈怠。
李洛和文天祥仰望着元军大营,放弃了攻打营寨的念头。
元军营寨修在高处,而且很是坚固,要是现在就硬攻,怕是有很大伤亡。
夜里,元军大营正在紧张的密议。
“大王,我军今日新败,士气低迷。要是几日内也速迭儿和相芒果失没有回援,那就危险了。”李庭说道。
云南王也一脸忧虑,“本王是中了李洛的分兵之计。眼下也速迭儿和相芒果失二十多万大军被阻挡,一时半会的,难以赶回来。”
博罗欢安慰道:“阻挡也速迭儿和相芒果失的贼军并不多,只不过是占据有利地形罢了。大王勿忧,以末将看,最多三五日,他们就能回援了。”
宝庆方向的也速度儿,距此不过两日路程。酃县的相芒果失,更是只有一日距离。按说,起码酃县的相芒果失应该到了。
几人回想起来,走错了两步棋。一是不该分兵,二是不该相信汪渭这个降将的话。
用汉人的话说,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输。
段庆道:“我军还有七万,还有十万奴隶,把兵器发放给他们,也不是没有再战之力。大王别忘了,大营中还有十二万匹战马。很多步兵和奴隶,也是会骑马的。”
元军中的大量随军奴隶,除了服军中苦役外,必要时也是辅兵。所以军奴往往也是青壮。
只是,奴隶战力很差,又没有盔甲,只能当炮灰来用,是打不了硬仗的。
云南王点头,“这个本王也想过了。眼下还没到用奴隶的时候。”
奴隶中的确有不少人会骑马,可是奴隶们一旦得到战马和兵器,说不定会作乱。不但万不得已,云南王不愿意武装奴隶。
他也不愿意把战马分给会骑马的段氏步兵。
段氏拿到了战马,会不会自己跑路?这都是难说的很。此时此刻,云南王连李庭这个女真大将都不敢完全相信。他完全相信的,只有博罗欢等蒙古色目大将。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萌生必要时舍弃段氏步兵,用段氏步军殿后,自己率两万骑兵逃走的打算。
当然,不但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这么干。
“传令,先抽出一部分可靠的老奴隶,发给他们兵器,让他们协助守卫营寨。告诉他们,要是他们能立功,本王就废除他们的奴籍。”云南王传令道。
众人商议了一会固守待援的事,就各自回营。
段庆回营后把军议的事说了一边,段正听完说道:“父君,大王这是不相信我们啊,他怕我们分到战马会独自率军逃走。”
段庆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大王不愿意分给我们战马,我们剩下的都是步兵,到时真败了,跑都跑不掉。”
段正冷笑:“大王说不定已经有了舍弃我段氏五万步兵的意思。父君,我们可要当心了,不能被大王抛出来殿后。”
段庆点头,他赞同这个聪明儿子的话。
“见机行事吧。真要是事不可为…”他指指大营后面的方向,“我等就逃出大营,翻山越岭而走。”
段正苦笑:“逼不得已,也只能这么干了。夫妻尚且如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我段氏和云南王?”
父子二人直到商议到半夜,方才安歇。
可两人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被一阵巨响惊醒,伴随着惨叫声。
原来,唐军半夜突然炮轰元营,打死打伤不少守卫营寨的步兵和奴隶。
“轰轰轰—”
唐军的火炮连续轰击了几轮,炸得元军营寨满目疮痍,死伤上千。
也先帖木儿大怒,却完全无可奈何,只能下令奴隶抢修营寨。
李洛心疼火药,也没有不要钱的一直轰击。毕竟轰击有工事防御、位置更高的元军大营很不划算,杀伤效果也不佳。
但是,火炮轰击对元军的士气打击却很大。
第三天,围困元军营寨的唐军再次炮击元军大营。元军的士气更加低落。
更让也先帖木儿等人忧虑的是,也速迭儿和相芒果失的大军,连影子都没有。
此时,酃县的镶相芒果失已经舍弃酃县,正在拼命的攻打驼山,想要回军救援云南王。
可是,占据驼山的虽然只有两万联军,却占据了有利地形,在唐将申花生的统带下,死死扼守元军进攻,让元军无法向祁阳靠拢。
申花生军中只有少量火器兵,可相芒果失的兵马以金齿王等人的蒲甘部落军为主,虽然野蛮悍勇,却对犀利的火器很是畏惧,导致相芒果失迟迟无法攻下驼山。
于此同时,宝庆方向的也速迭儿,也舍弃攻打宝庆,想要回师祁阳,却同样被张敛的两万兵马在越城关挡住。而守卫宝庆的江钧,也尾随而来,和张敛一前一后缠住了也速迭儿。
也速迭儿首尾难以兼顾,一时半会也拿越城关没有办法,只能希望云南王多坚持几天。
可以说,衡阳战场的元军虽然还有二三十万大军,却陷入了全面被动。
但江陵的梁军,以及福建的唐军尚铸和査尹南,却也陷入了被动。
吕文焕挟大胜之威,猛攻重镇江陵,江陵岌岌可危。萧隐急的到处传召“勤王”,可哪里还有兵马?
衡阳虽然有十几万梁军,可也来不及调回来了。
正在吕文焕快要攻下江陵时,武岩率领的五万唐军已经到达。吕文焕无奈之下,只好暂时放弃攻打江陵,转而攻打武岩。
吕文焕的大军超过十二万,还有一万骑兵。而武岩只有五万步兵,大部分都是新兵,火器兵更是只有一个团。
可即便如此,吕文焕数次猛攻也没有击败武岩,加上城内的三万梁军,一时形成了对峙之势。
但吕文焕用兵显然比武岩老辣,兵力又多,还有不少骑兵,所以仍然占据上风。虽然短期内奈何不了唐梁联军,却也压制的唐梁联军勉强支持。
唐军完全靠兵员素质和少量火器作为支柱,联合梁军抗衡拥有一万骑兵的十多万四川元军。
而福建和广东道接壤的防线,尚铸和査尹南也打的很辛苦。
两人有七万兵马,而且他们的兵马大半都是之前起义的福建汉军,战斗力并不太强。按照唐军模式训练的唐军,只有三万人,其中还都是福建新兵。火器兵更是没有。
反观攻打福建的土司联军,却有十几万人,还有不少骑兵。这些土司联军来自十几家土司,都擅长山地作战。虽然尚铸和査尹南凭借罗霄山防守,却仍然只能勉力防守。
无奈之下,罗昱的水师只能放弃战船,派一万人上岸变成陆军,协助防守罗霄山。
而广州的赵良钤还是没有糊涂,他启用之前在南海县(佛山)大败的枢密使林桂芳,统带五万宋军,威胁田谨贤后路,让十几万土司联军无法全力攻打福建。
福建战线陷入僵局,暂时稳住了。但总体而言,田谨贤仍然占据上风,要是没有意外,打败唐宋联军攻入福建是迟早的事。
…………
此时的崔秀宁,已经接到李洛的信。
李洛的猜测,惊出她一身冷汗。
原来历史上还有忽必烈“革囊渡江”攻灭大理的事!
要是自己熟悉历史,就不要等到现在才知道啊。
“乃颜所部,已经离开扬州,沿着长江之北往西而去。此时已经进入后世的安徽,他们会在哪里渡江?”
崔秀宁闭上眼睛,回想长江中下游的大概地理。
乃颜所部沿江西去,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翻山越岭到襄阳,再入四川,然后在唐军水师难以控制的中上游狭窄处渡江。
这条线路对大队骑兵来说异常艰难,而且要耗费很多时间,还不如绕道吐蕃来的容易。起码吐蕃虽然绕,但路是现成的。
而乃颜所部这么干,完全就是重新开一条路。
现在崔秀宁明白了,他们哪里是翻山越岭去四川渡江?他们根本就是要在后世的安徽渡江!
忽必烈老奸巨猾,他对长江也熟悉,肯定秘密交代了渡江地点和方式。
渡江的方式她不是太清楚。忽必烈这次行动完全就是用密旨定向下达,也下了封口令,就是乃颜所部的大将,也不知道底细,特察局短期内无法打探到情报。
可是她知道,元军渡江的地点,要么在无为,要么在安庆!要么,两地一起渡!
为何?因为这两处江面不但很狭窄,而且江流也平缓,并不湍急。
她记得,安庆小孤山江段,江面只有七百米。而无为某处江面,不到九百米。只是水深而已。
长江中下游,只有这两段江面不到两地宽,善于游泳的人,大多数都能游过去。和下游十几里宽的江面完全不同。
甚至,这两段江面不比金沙江更宽,还不如金沙湍急。
按照李洛说的“元渡革囊”典故,既然当年十万蒙古大军能突然革囊渡江,那为何在这两段江面不能?
完全能!
要不是自己将疑点告诉了李洛,要不是李洛根据自己的疑点推测出结论,那么所有人都会被蒙在鼓里。
要知道,长江唐军水师的战船,是链式封锁,每段江面只有一艘战船,相距少则一里,多则两里。
一千多艘战船说起来很多,却分布在两千里的江面上,兵力很分散。而且,没人能想到元军会在没有船的情况下渡江啊!
他们还以为元军真的去四川!
要是元军突然在某处停下渡江,水师集合拦截就来不及了。就算集合了一部分战船拦截,也只能拦截一部分。
水师对付敌船容易,毕竟敌船目标大,干掉一艘敌船,满船敌人就完蛋。可对付水中的人,就不容易了。
而唐军依仗封锁长江,元军水师尽丧,也没有在沿江重地布置江防军队。
南宋江防常年驻守数万大军,扼守最窄的江面。当年,宋军的江防军镇有几十个之多,驻军高达三十万。
现在看来,不是没道理!
这么严密的江防,元军就是革囊渡江,也没有机会。
“来人!”崔秀宁猛然站起来,“传我命令,五千乡勇守卫临安!临安一万兵马随我出征!”
“传令沿江个州县,紧急征调青壮,发放兵器,守卫长江南岸!”
“传令水师……”
崔秀宁连下几道军令,亲了三个孩子一口,就穿着红色的盔甲风风火火准备离开。
侍卫们也都赶紧行动起来。特务们也纷纷行动。调兵的命令飞快的传到乡勇大营和临安驻军大营。
闻讯赶来的颜铎感觉问道:“我儿,出了甚么大事!快过年了,你怎么要自己去打仗?”
崔秀宁把猜测说了一边,有点焦急的说道:“爹,估计元军快要渡江了,而水师和沿江州县还不知情,南岸又没有江防陆师防守,十万火急,儿必须亲自去!”
唐军大将全部出征,临安已经没有旅帅以上将领。
颜铎惊讶道:“果真如此,那江南危矣!水达达和骨鬼等部落,那是水中之狼,不惧江河啊!不过,既然元军可能在两处渡江,那就必须分兵!不能让他们渡过一处!”
颜铎说的没错。哪怕只有一出渡江成功,哪怕只上岸三万骑兵,那江南就是腥风血雨。
江南精兵尽出,除了临安有五千兵马,其他城池州县都是零星驻军,只能维持治安。可谓极其空虚。
火器也全部调给了前线,江南几乎没有。
就是这些分散各地的少量驻军,也几乎都是新兵。
“事急矣!老夫也去!”颜铎说道,“你率兵去芜湖县!老夫率兵去建德(东至)!”
这两地,分别是无为和安庆的江对面。
“可是爹年事已高……”崔秀宁担心颜铎身体。
“无妨!”颜铎笑道,“为父虽然已经拉不动弓,却还能骑马带兵!俺倒是担心你,你可很少带兵出征啊!”
崔秀宁道:“爹放心,儿也不是闺中弱女子,打仗也是打过的。”
虽然这么嘴犟,但她很清楚自己所谓的打仗,也就是打过生番而已。打元军,不好意思,没经验。
但现在,临安没有大将,她不去也不行了。
很快,乡勇和临安守军就全部集合。崔秀宁匆匆做了一番安排,就和颜铎一起领军出发。
他们没有骑兵,五万人只能靠两条腿急行军赶路。只不过,士卒们所有的盔甲和军器都用骡马携带,人要轻松很多。
崔秀宁和颜铎等将领还是配备双马的。颜铎已经七十高龄,虚发皆白,他穿着一身玄甲,持着一根长枪,仍然威风鼎鼎。
“说起来,为父已经十几年没有上阵了。”颜铎感叹道,“没想到死前还有机会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