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也有一丝不安,但是狠厉惯了,还是觉得这是自己手下姑娘们在装神弄鬼,就是为了救人。
她刚想说没什么好怕的,然而话还没从喉咙里出来,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有东西在扯她的腿。
旁边的妇人被她这一声尖叫吓个半死,就连外面的两个人也都是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地上又他娘的长出嘴来了。
老鸨缓慢的低下头去,
什么都没有。
但是刚才,分明有一个冰冷黏腻的巴掌,落在了她腿上。
她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将裙子拉起来,映着灯火一看,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
白净的腿上有一个青黑色的小巴掌印。
“你别吓我啊,你没事吧!”妇人都不敢蹲下去看她,叫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匆忙往外跑去。
妇人推开门,往外迈步,可是没想到推开门看到的,竟然还是同样的情形。
屋子里的女人、倒在地上的老鸨、半开的隔间房门,陀螺转动的声音,一模一样。
她茫然四顾:“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出不去。”
宋遇和顾北奇也发现了问题,他们两个没办法进去,里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都能看到,就是进不去。
不是鬼打墙,而是整个屋子都像是灵物,已经一口将里面三个人吞下了。
很快,这妇人就反应过来是有东西在作祟,心里怕的厉害,一边哆嗦,一边哭求:“让我出去吧,跟我没关系啊,冤有头债有主,谁害的你你就去找谁吧!”
被绑在凳子上的女人看着这一切,也吓得肚皮紧绷,一阵阵发疼:“呜、呜呜......”
使劲将口里的东西吐掉,她放声喊了一声痛。
好痛。
好像肚子被什么东西给压住了一样,一阵一阵发紧,下面一阵温热,血流了出来。
老鸨醒了过来,从地上爬起,破口大骂,然后冲到门口,将门使劲一推,就要出去。
一样的,还是一样的!
根本就没有出去!
她又去开窗,可是从窗户往外看,也是同样的情形。
情急之下,她竟然伸手推开了隔间的门,那一扇半开的门后面原本是黑暗沉沉,就在她推开的一瞬间,忽然灯火通明。
屋子里的味道令人烦躁,是血腥气和汗水的味道,地上伴随着污血的是淡黄色的水。
老鸨看到了四十多岁时候的自己,毫不留情扯住孩子的小脚,一把将他从母亲怀里拉扯出来。
她扯着孩子狠狠往下摔,“砰”的一声闷响,是孩子大头朝下,砸在地面的声音。
床上产妇惨叫一声,僵直住身体,牙关紧闭,晕了过去。
床底下伸出来另一只手,钻出来另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她趴在地上,因为疼痛扭曲着身体,从嘴里不住的呕出药汁来。
老鸨已经不记得她是哪一个了。
白纸街从前这样的女人一大把,全都送到这间屋子里来落胎,送子药、马钱子碱、红花,这些还打不下来,就用木棍打肚子,一直到打下来为止。
整个屋子都成了鬼屋,不管她往哪里走,都推不开逃出生天的门。
她很慌张,也很害怕,知道自己造孽很深,而且这些女人有许多都是她拐带回来的。
肃州这里,从前有不少来寻亲的汉人女子,这些人只要一落单,就如同落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