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虎贲军二千多人牵着战马不骑，在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完全散开，让吴三桂觉得匪夷所思。

这是来送死的么？

左良玉没有望远镜，他眯着眼睛看着虎贲军的枪手，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他看着那二千人分散到长达五、六里宽的战场正面，变成一个薄薄一层的长条，不知道李植的虎贲军这是什么战术。

难道李植的弟弟李兴准备用这二千人冲杀八万人的江北军？如果这两千人继续前进，恐怕都不能接近江北军的阵线，就要被江北军的铁炮手射杀在战场上。

吴三桂疑虑地说道：“要不要派士兵上去驱散这些敌人？”

张慎言抚须说道：“不可！此时大炮虽是抛射，实际上角度很低。若是让士兵冲到炮兵前面去交战，说不定就要被自家的炮弹射中！到时候士兵若是一下子被自家的炮弹炸溃了，就当真是上李植的当了。”

“且看这些杂兵靠得多近！若是他们欺到二百步，便让大炮用霰弹射杀他们。”

张慎言说得很有道理，吴三桂和左良玉沉吟片刻，都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在江北军疑惑的眼中，李植的枪手走到了江北军阵线的四百米外，一个个趴在了地上。

班长韦老大这次也被选为枪手，他趴在了荒芜的草地上，用步枪瞄准了对面的炮兵。放大四倍的瞄准镜中，四百米外的江北军炮兵目标颇大，韦老大将步枪对准了一个发号施令的炮长。

“呜～～”

李兴的中军处，海螺号猛地吹响。

韦老大屏息静气，摁下了扳机。只听到枪膛中啪地一声响起，然后周围的步枪全部打响，在漫长的战线上响起噼哩啪啦的射击声。

韦老大的瞄准镜里，那个被瞄准的炮长胸口突然迸射出血箭，捂着伤口倒了下去。不仅是这个炮长被射倒，这个炮长附近的一个测量员和一个调整炮架的炮架手也被放倒。射手们在四百米的距离上点射，借助瞄准镜获得了惊人的命中率，自然不会放过重要的目标。

看到阵前炮兵刹那间被射杀一、两千炮手炮长，江北军的将领们才如梦初醒。

李植的步枪能打二百五十步！

要知道倭国的铁炮号称精良，也只能打七十步。俗话说百步穿杨，那是一个话，但那也只是一百步。

在二百五十步上取人性命，这是兵下凡么？

张慎言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愣了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江北军炮队中的炮长和测量员几乎被一次全灭，大炮一下子全部哑火了。

但枪手的射击还在继续。虎贲师的射手们使用无烟火药不需要清理枪膛，而且装弹十分熟练，只用十二、三秒就完成了再次装弹。射手们瞄准目标，对着惊慌失措的江北军炮兵再次射击了。

又是一片噼哩啪啦的枪声响起。江北军的炮兵再遭屠戮。

江北军的六百门大炮本来大概有七千多炮兵，被李兴的枪手两轮打掉一半。而最重要的炮长、测量员、炮架手和装药手几乎被全灭。剩下的炮兵几乎全是拖炮的杂兵。

还活着的炮兵哪里还敢待在原地挨打？一个个慌张地往后面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