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直让习嬷嬷拿着新买的西洋镜来左右照着,满意地不行,闻言就哈哈大笑道:“诶哟,这可不是你裴琴姐姐的手艺,她那丫头老实本分,来来去去就那些花样,比不上喜鹊那丫头,想法跳脱,怎么都敢来。”
她说起这个就高兴地不行,拉着裴棋细细说起来,说自己还担心什么什么颜色太艳了,结果被她的巧手搭配起来,顿时就什么都不一样了,看着就很舒服。
裴棋的笑容也僵硬了一下,但见老太太兴致正高,也只能顺着话头哄她老人家,习嬷嬷自然也是陪笑着。
等她重新出来,裴琴早就没影了,顿时叫她心里一紧。
恰好裴画哼着小曲儿晃悠过来,裴棋登时抓住她就将事情说出,“...因此,我就怕老太太的话又刺到裴琴姐姐的心了。”
裴画闻言也蹙眉说到:“那裴琴姐姐可真的是想不开了,怎么会突然钻这样的牛角尖?不过她平常看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也是在意的,罢了,咱们找找去吧。”
裴棋自然点头答应,而后又忍不住怨恨起来说到:“都是那喜鹊丫头惹得祸,你说她如今是三少爷的人,哄好三少爷就行了,总往我们这边跑做什么?”
还一直献殷勤!
裴棋都无法淡定,有点不过脑子地将这样的话说出来。
裴画都惊讶,边快步走边皱眉说到:“怎么连你也这样?喜鹊妹妹又有什么错?在这里生存的人心思谁都得细腻些,如今三少爷虽然分家出去,还得仰仗着咱们老太太,她身为老太太钦点去照顾三少爷的人,时常过来给她老人家汇报消息有何错?倒是你们一个个的怕什么?怕她抢了咱们的宠爱?还是觉得自己不如她?”
裴画为此有些恼怒说到:“先前咱们院里的红玉她们都还在背后说过坏话呢,说我不近人情,喜鹊姑娘她就真的心善,待人温和。
这难道就不是事实么?我该做的是反思,为何自己给她们这样的感觉,我也才明白自己从前总觉得自己待她们是温和的,实则还是会无意地践踏她们的尊严。
喜鹊姑娘这点做得比我们好多了,试问咱们得意后有像她那般么?依旧待身边的人谦和还有尊重他们。”
裴画说起这话都有些羞愧,还嘟囔说到:“从前老侯爷还未是侯爷时,他们觉得驸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多少人暗地里也瞧不起咱们黄家?多少其他奴仆也瞧不起咱们的?看着待咱们温和,实则眼里都是施舍。”
她说着说着就怀念到:“咱们都发过誓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人,可最终不也还是成了这样的人么?”
裴画觉得自己是能在陈喜身上学到许多东西的,而且她三番五次地给自己送东西,笑容那么真切的模样。
她相信她是真心相待的,如今看见自己的老姐妹们说自己的新姐妹,裴画当然不依,也必定站出来维护。
裴棋也被说愣住,原以为她抱怨出口会得到裴画的同仇敌忾的,谁知道对方那么清醒,还反倒提醒自己。
她认真想想也不禁臊得满脸通红,咬唇说道:“这事儿的确是我带着自己的情绪了,我也的确不该那样说她的坏话,想想裴画你说的对,我们的确太得意过头了。”
有这样的人出现,提醒她们并不是真真正正的那样无敌也好,裴棋也开始反思,觉得自己刚刚那模样真的丑陋。
明明平时的心是很缜密的,压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还是被戳中痛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