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官亲自处理,你们去吧。”贾似道不由分说的打断余赐。
“是,大人!”
几人面色各异的躬身退出营帐。余赐应该算是最为了解贾似道的人了,所以他要比所有人都清楚,贾似道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等到余赐等人出去,贾似道看着帐内的一干还眼巴巴等着结果的灾民和声道:“各位乡亲,我让人带你们去吃饭,该治伤的治伤,等我把那些人抓回来,再叫你们过来认人可好?”
“谢大人!”
“谢青天大老爷!”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贾似道瞅了一眼郑经,然后缓步走到他面前:“你是第几次来这女子营中抢女人了?之前做过几次?”
说完,不等郑经回话,顺手从押着的赵昀内殿直禁军腰间抽出一把腰刀,端平看看然后再晃晃,缓缓吐出两个字:“好刀!”
随后,在郑经圆瞪的眼睛下,贾似道竟然拿着腰刀慢条斯理的修理起了指尖。不过看那数尺长的腰刀不停在面前晃悠,两个内殿直禁军也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阵颤抖。
这要是把指头给削断了,贵妃娘娘该怪谁?
至于郑经,如果不是有两个内殿直禁军扶着,郑经肯定当场就直接软在地上了。不过即便这个时候有两个内殿直禁军扶着,郑经也是感觉自己两腿根本站不住了。
看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明晃晃刀片,郑经这个时候才想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那是个什么主儿。这位主儿可是前不久也跟今天一样抽了腰刀,当着数万人的面当场砍人脑袋的主儿啊。
想自己这个营指挥使还没有杀过人啊。
“大……大……大人……”
“舌头撸直了说话。”
“大、大、大、大人,末将这是第一次来啊!”
郑经听到贾似道的喝斥,不由自主的一颤,差点哭出来。不过总算是把舌头撸直了,一口气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好刀啊!”
“噗通!”
郑经整个人软在地上,哭声道:“我是听他们说有美人啊,我真是第一次来啊,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大人!不要杀我啊!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贾似道怎么也没有想到开始表现的那般跋扈的郑经竟然是这般货色,所以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给吓了一跳。皱皱眉看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郑经。
“不要嚎了!现在说说,你都是听谁说的?”
“步军营指挥使袁通、马军营指挥使李吉、前军营指挥使刘产……”
郑经显然是吓怕了,被贾似道这一喝,果然是立马就停下了哭嚎,一口气爆出十几个人名、基本上最差的都是营指挥使一级。
“那他们都在哪,想必你也知道了?”
“嗯,知道,知道!”郑经连串的小鸡吃米!
“你带路去抓他们,然后给本官指证他们一番,可愿意?”贾似道这一刻,就像是在循循善诱的魔鬼,和声细语的引诱着郑经踏上他的船。
郑经听到贾似道的话明显一愣。
他虽然很怕死,而且显然没有多少阅历,可是显然不是个蠢货。所以在听到贾似道这话之后,顿时犹豫起来。他很清楚,贾似道这是要借他的手,做某些事情,而且似乎还要把他拉到船上。
“你……不愿意?”
贾似道随意的舞了舞手中的腰刀,倒是挽起几个漂亮的刀花。
郑经情不自禁的一个冷颤。
“愿意,愿意!”
“哈哈,郑指挥使果然是本官的左膀右臂。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本官为圣上分忧的。”贾似道随后将手中的腰刀往地上一插,让郑经不由自主的又的一颤,然后一把扶起郑经笑着道,说完不等郑经回话,回头对着赵毅道:“听到郑指挥使的话了?去将那些人都给我带回来。”
“末将遵命!”
“去吧!我很看好你哦。”
临走,贾似道重重的在如丧妣考的郑经肩膀上拍了两巴掌。
……
大帐中,瞬间清净下来。
“师宪打算如何处置那些军将?”
没有了外人,郑铭轩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看着沉默不语的贾似道笑着道。
“怀瑾以为我会如何处置他们?”
贾似道随手将案几上的文册翻了几翻,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
“小莫,你说该如何处置?”
贾似道抬头对着郑铭轩笑笑,不以为意,随后看着莫夜道。
“禀报皇帝陛下,关进大牢,革职查办。”莫夜紧绷着俊脸,冷声道。显然,对今天他看到的这些事情,却也是让他也动了肝火。
“呵呵。”
贾似道听到莫夜的话,摇摇头,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师宪,今日对郑经所做之事是不是有些孟浪了?嗣濮王那边……”郑铭轩犹豫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嗣濮王?呵呵,嗣濮王如果要关郑经他们的事情,郑阔就不会连副指挥使都不要了。”贾似道轻笑两声,随即话锋一转,“再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做。郑经还是好好的,只是帮圣上分忧,人人有责嘛、”
“……人人有责!”郑铭轩苦笑着重复一遍,“宗室,还是很有些势力的,尤其是几位嗣王,虽说平日里不显山露水,暗地里却是都不太好招惹。”
“怀瑾兄认为我不应该树敌众多?”
“如果怀瑾消息无误的话,步军营指挥使袁通应当是当今龙图阁大学时、皇帝侍讲袁甫袁大人侄儿,至于那马军营指挥使李吉,却是李鸣复李参知外甥。其余那些营指挥使在朝中也都是有靠山之人,这些,师宪可知?”
“哦?”听到郑铭轩的话,贾似道讶然的抬头。
郑铭轩看着一脸惊讶的贾似道笑着缓缓点点头。
贾似道脑中念头急转。
“貌似,刚刚那位胆小如鼠的郑指挥使是想要坑我一把啊。哟呵,这小子倒是很会扮猪吃老虎啊。”
他没有问郑铭轩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想想也是,郑铭轩如果在朝中没有人的话,怕是也不可能把握这么多年的皇商资格,只是不知道怎么弄的,这些年想必是靠山倒下了,所以才会有被人抢贡酒资格的事情发生。
听到贾似道的话,郑铭轩笑而不语。
有些话点到就够了,说的太明白,反而会让人以为他别有用心。更何况,到如今这个时候,郑铭轩虽说已经跟贾似道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并不代表他没有退路。
做为商人,他自然不会真正的将所有的蛋都放到一个蓝子里。后手自然是有的,只是看在哪个蓝子中放的蛋更多一些罢了。
至少到如今,贾似道的表现,一直都还是让他很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