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道光整个人此时都有一种升华，他举起手中一柄扭曲变形，刃口翻卷迸裂的长剑，语气中就有一种似喜似悲的情绪弥漫开来。

“这柄剑器，名为沥道，是楚王所赐。”

“余五岁习剑，十五岁成名，二十岁大成，被楚王赐剑，封为剑圣，随后纵横天下三十余载，虽声势烜赫，但剑道却再无突破！”

“我一直以为，此生都将顿足于此，无缘再攀剑道高峰。”

“剑道无涯，而人力有尽时！”

公孙道光淡淡说着，有一种深切的遗憾和落寞蕴含其中。

旋即，他想到适才白猿那宛如天外飞仙，非人力可及的剑术，他眼顿时就愈发澄净明亮起来，隐隐带着一种如赤子之心般的大感动。

“如今得窥剑道高峰，沥道之剑虽亡，沥道之人却重获新生。”

“我何止是喜不自胜啊……”

陆禽等弟子闻言都是沉默，他们都能感受到公孙道光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不由都想到刚才的那场犹如天人之战般的大对决。

那头白猿的剑术，即使他们都是世人眼里的剑道高手，亦是感到叹为观止！

“原本以为陈凡的剑术，已是超凡脱俗。”

公子琥珀在场外看着，心中惊艳溢于言表：“但跟他师兄比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稚童！”

“不错！”

盖离亦是震撼莫名：“陈凡的剑道篇十大杀招之地势坤，虽然奥妙无比，超凡脱俗，但他使用起来却极为勉强，威力根本无法发挥。”

“可能如他所说，他才修习剑道一个多月，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但他师兄，明显已是剑道大成之辈，左右双剑，阴阳相融，恍惚若天外飞仙，灵动如回风舞雪，攻时沛然莫御，杀伐则当世无敌！”

“已然是技近乎道！”

“一头猿猴的剑术竟能到此程度，简直可畏可怖，耸人听闻！”

盖离说着，眼里一片惊骇，他穷尽词汇，试图描绘出眼前所见的一切，却依然感到不够尽兴，无法完全表述出自己心中的震撼。

“三十年前，公孙先生授封剑圣，开辟出当世第六大剑阀——大楚公孙剑阀！”

公子琥珀的语气带有一丝异样，目光熠熠生辉。

他此时有一种在见证传崛起的感觉，顿时就说道：“而如今，这太上学宫门下弟子击败剑圣，便是要成为当世第七大剑阀了吗……”

当世第七大剑阀！

盖离有着预感，公子琥珀所说的话，已然就代表了事实。

虽然这场试剑，已经屏退闲杂人等，当前在场的都是亲信，但剑圣之败，且败的如此惨烈，公孙道光又甘之若饴，传之天下必然就是早晚的事情！

这太上学宫，隐隐已然是当世第七大剑阀了。

并且，还是未有归属之地的剑阀，无尽大山与琥都相近，这就有了先手之机，这般想着，盖离眼一凝，抬头看向公子琥珀，顿时看到了对方眼里那一丝炙热如火般燃烧的幽光。

“师兄果然厉害！”

此时陈凡心里亦是感到无比的自豪，他带着丝丝崇敬道：“师兄的剑术，实在叹为观止，有着无敌的风采，即使是剑圣当面，也一剑挑之！”

他看向场中。

唰！唰！

白猿这时候双剑已然归鞘。

一股笼罩全身的庞大剑势正缓缓消退，它眼眸里隐隐有着电芒闪烁，此时平息下来，看向公孙道光时，里面就流露出一丝挑衅而咄咄逼人的意味。

“哈哈哈！”

公孙道光不以为意，对着白猿笑道：“余虽败于你手，实则败在你师之手，此剑术打破人体藩篱，能攻人之不能攻，能守人之不能守，虽然奥妙无穷，但终归是异类，人族不足为凭！

“真正让我感到超乎想象的……”

“却是在于此术，已经完全脱离剑道桎梏，叩开天门，以人力御天地之力，底蕴无穷无尽，能创此剑，你师实乃剑道天人！”

公孙道光一生修剑，看淡生死，心灵如铁，纵然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

此时却目露光，里面隐隐有着无限向往在流转，他说着，便抚剑赞叹道：“此剑可称当世无敌矣！”

众人闻言，无不失声。

陆禽等弟子年纪最轻，一直以剑圣公孙道光为傲，此时嘴唇颤动，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心里顿时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