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嬷嬷心里也没有底,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去把郡主请来,皇上若能来,那是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来,咱们也该好好合议一下,何时出发最为妥当。”
“哎,老奴这就让人去请郡主。”冯嬷嬷有时候也很无奈,她一辈子跟着太后,见过了她如何风光,如今又是如何的落寞,可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她虽心疼却无法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冯嬷嬷刚交代完小丫头,就有太监来报,说是皇上过来请安了,太后也听到了动静,她下意识的站起身,手指略微有些颤抖,虽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身体却是很诚实的往外间走去。
皇上慢悠悠的走进慈宁宫,他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面上却是毫无波澜,自从太后到行宫之后,他也没有到这里来过了,如今再来,不免有些五味杂陈。
见到太后,皇上并没有失礼,他干脆的躬身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后看着不再年轻的皇上,仿佛看到了昔日那个在自己跟前拼命表现的孩子,如今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皇上免礼吧,哀家这里可受不起皇上这般作态。”太后仍不肯示弱,她压下心里的万般思绪,只以冷冰冰的态度示人。
皇上不在意太后的言辞,自顾自的走到桌前坐下,冯嬷嬷极有眼色的上前斟茶,皇上端起茶盏,笑着说道:“嬷嬷还是那般有眼色,太后身边多亏了有你在。”
冯嬷嬷一怔,先是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恭敬的说道:“皇上谬赞了,奴婢不过是做些本分之事。”
皇上淡淡的点头,玩味道:“可惜啊,很多人还不如你通透。”
若有所指的看了太后一眼,随意的挥挥手,不等太后开口,接着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朕与母后要好好说说话。”
冯嬷嬷很是不放心,她担心无人劝阻,太后又会胡乱发脾气,可皇上的话她也不能不听,只得担忧的看了太后一眼,躬身告退,一下子屋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你有什么话不敢让旁人听见的?还是你心虚了,看见哀家惭愧了?”
太后咄咄逼人,皇上也卸下了在外人面前的威严,他嘲讽的说道:“母后何必如此待朕,同样都是你的儿子,是你非要区别对待,朕自一出生就被抱到你跟前,哪怕养个猫猫狗狗,母后也该有些感情才是。”
尽管太后已经悔恨自己曾经的处事不公,可她对皇上的恨意却是不减的,“哀家不曾虐待你,更不曾让你缺衣少食,还助你登上皇位,你有何不满的?”
皇上眼眶微红,有些歇斯底里道:“有何不满?若不是三弟不要这皇位,你会给我这机会吗?母后偏心就是偏心,何必说的如此虚伪。”
太后只觉得心口闷痛,哽咽着说道:“你觉得哀家偏心,所以你三弟有的你都要抢?还要置他于死地?你还有没有人性?”
皇上见太后如此模样,他反而冷静下来了,整了整衣衫,不甚在意的说道:“母后还请慎言,朕想要什么不过是一道圣旨的事,何须要抢,说朕置三弟于死地,那母后可有证据?若是没有,母后还是莫要诬陷朕的好。”
太后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正当皇上还要说什么时,听见门外传来了张德旺的声音,“启禀皇上,康平郡主担心太后娘娘的身体,特来求见。”
皇上下意识的看了太后一眼,见她脸色苍白,呼吸困难,立刻上前扶她坐下,高声嚷道:“张德旺,快去宣太医。”
太后看着他脸黑如墨,满眼的担心,心里无端松了一口气。
魏宝福是冯嬷嬷催着过来的,她也担心两人这样单独说话会出乱子,谁知道,紧赶慢赶还是将太后气着了,魏宝福也不管规矩礼仪了,一把将门推开,飞奔到太后身边。
抚摸着太后胸口,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开口道:“祖母莫要急,跟着我深呼吸,咱们慢慢来,莫要生气,想想我想想父王,您得好好活着,还要看着我出嫁呢。”
或许是魏宝福的方法管用,太后慢慢缓了过来,轻声对皇上说道:“莫要请太医了,皇上不在意名声,哀家却不想被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