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酒肆门前,一干虎背熊腰,沙漠里闯荡的马帮手下,把公子哥团团围住。
黑大胡子双目圆瞪,厉声喝道:“混账,找死!”
都不必他开口,手下们便齐刷刷拔刀。
大风酒肆之内,老板娘轻叹:“可惜了,多漂亮的后生!”
年轻公子到是笑起来,一边笑一边道:“输不起群殴?这是欺负我势单力薄?”
他转头冲酒肆里喊了一嗓子:“喂,我都被欺负到头上了,你还干看着?”
“早死早了,还省心!”
夏志明叹气,却还是站起身,眨眼间出现在黑大胡子眼前。
黑大胡子甚至来不及多说半句话,转瞬间,他的手下已倒了一街。
周围所有人齐齐一怔。
酒肆里的客人们也愣住。
半晌,穆老从窗口探头,轻轻吐出口气:“好高妙的轻身功夫,这步法,怕是比武当的张真人更胜一筹。”
老板娘幽幽道:“刚走了一波,这又来了些了不得的人物,我这可怜的酒肆,还要被砸个几回才够?”
在大风酒肆经历一番风雨的江湖人,大部分都走了,唯有穆老祖孙两个还留着。
他们祖孙两个到不是不想走,只是穆老连番受惊,略染风寒,近日才稍稍好转。如今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身体不好再强行赶路,他都担心自己这把老骨头会交代在路上,到时候身边的小孙女可如何是好?
穆老虽然觉得大风酒肆地处漩涡中,不太安全,但到底还是没有离开。
此时见这两个年轻后生赫赫扬扬,穆老就有点后悔,他刚经过风波,如今只想过安生日子,眼前这两个,明显不是什么安生人。
林官同夏志明进了酒肆大门,林官上下一看,忽然道:“小夏,你怎么这么慢?不就追捕个犯人,慢成这样子,练的哪门子玄微步?”
夏志明:“……”
明明是这厮偷懒耍滑,时不时闹出事端害他丢了目标,此时到是很会倒打一耙。
林官一脸无奈:“希望那小子脚程快些,别让小爷我等到地老天荒。”
大风酒肆让人破坏了一遭,二楼全灭,老板娘也懒得仔细装修,敲敲打打固定了一番就开门营业。
林官自认为对生活条件要求很低,奈何有句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他享受了好长时间的便利生活,吃喝用度都是一流,如今再让他住这样风沙漫天,还破破烂烂的屋子,他就有些不甘愿。
夏志明摇摇头,拉着他坐下。
“老板娘,随意给我们来些饭菜,不要酒水。”
林官还待说话,夏志明一手按在他胳膊上,目中含笑,隐带威胁。他只能叹了口气,没滋没味地啖那些粗茶淡饭。
夏志明也怕压制太过,这小子爆发时让他更头疼,便道:“若是任务顺利,回程我们绕一下,去登州看看玉英,到时候你想喝多少酒,就喝多少,我绝不阻拦。”
林官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盯着门外。
夏志明:“干嘛呢?”
“静候林云波入瓮,快点来吧,快点来吧,快点来吧……”
夏志明:“……”
他要拆伙!
林官喃喃自语到第十三句,猛地一眯眼,低头缩肩矮下身体。
夏志明吃饭的动作也停了停。
宋晟,白逸风和姜晚一步跨入大风酒肆,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也一下子松懈了。
三个人先让了一步,让一锦衣华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先进门。
姜晚看着对方,神色居然还颇柔软,声音也和缓:“林先生,这里便是大风酒肆。”
年轻公子低声笑道,似是颇感慨地看了看四周,“别叫林先生,听着怪别扭,叫我林云波便好……这大风酒肆,我也有二十多年没来过了,记得二十年前,我父亲年年要带我走一趟。”
姜晚惊讶:“镇国将军家的公子,竟也喜欢来这等偏僻地处?”
“到也不是。”
林云波轻笑,似是陷入回忆之中,“我有一叔父,最是过不得舒坦日子,经常四处乱逛,他喜欢这里,每年都来一回……”
他收住声音,忽然抬头,轻声叹气,“夏世子,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林官一推夏志明,两人同时出现在林云波左右,落座。
姜晚蹙眉:“你们干什么!”
夏志明客客气气地冲宋晟这三人一拱手:“皇城司办案,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不提皇城司还好,一提皇城司,姜晚心里的怒火蹭一下就窜上来,猛地站起身,怒叱:“皇城司了不起,皇城司就能随便欺负人。”
林云波冲姜晚等人苦笑:“林某也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皇城司的人,竟被扣上杀人的帽子,想我好歹也是镇国将军府出身,纵是家道败落,又如何会同几个普通百姓过不去?”
姜晚咬牙:“你同他们嚼舌作甚,他们这帮人向来蛮不讲理!”
夏志明冷声道:“林云波,你修习邪法,害死七十三条人命,其中还包括四个孕妇,十一位官差,三位皇城司使臣,人证物证俱全,其罪当诛!”
“胡说!”
林云波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这是陷害!”
夏志明一怔,蹙眉,有些意外。
明明这人已认罪!
“闲话少提。”
林官手指一翻,扇刀在手,眨眼间向林云波周身大穴点去。
林云波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瞬间被制住。
林官这才满意。
“搞定,收工!”
姜晚大怒:“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