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两把剑,竟多多少少有几分相似之处。
商路也是越打越吃惊,他都多少年没有遇见过这般年轻的剑道高手了。
范向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范向南:也没什么好说的,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剑气太惊人,渐渐的玩家们已经看不清楚两个人的身形,甚至连剑击声都很轻微,仿佛大部分时间两个人的剑只是试探,但杀气却越发浓郁。
范向北吐出口气:“……清理一下周围。”
商路并非一个人来,他带来了至少十个二流高手。只是恐怕那些人也没想到有人竟能跟金刀门中最强的长老打成如今这副势均力敌的模样,一时只顾着看两人对决。
如斯高手对决,十年难遇一次。
同这些人相比,玩家们就要清醒许多,各自挑中对手,一应打趴下消除战斗力。
却见这边,林星舒和商路对决不知多少招,林星舒却忽然止步,长剑轻轻划了一道极漂亮的弧形,绚丽的剑光骤然而起。
刹那间,天上星光坠落。
所有人都愣住。
苏怀忽然道:“我打不过他。”
滴滴答答,商路伸手捂住胸口落下来的血花,轻声问:“这是什么剑法?”
林星舒想了想:“它自梦中来,便叫它梦剑便是。”
商路的伤到并不致命。
他目送泉剑山庄这一行人离去,到也没太沮丧,只是笑道:“后生可畏。”
商路一点都不奇怪,江湖便是如此,就如当年金刀门有沈侯爷,于是从小小三流一跃成为天下有数的大派一样。
泉剑山庄从此以后也要扶摇而上。
商路带着人回京,路上正好听到说书先生说起‘金梦蝶与林家的爱恨情仇’,里面夹杂了江湖美人朝堂,还真是说得天花乱坠,十分引人注意。
他想,或许回去该劝劝门主,太子这条将沉未沉的船,现在上去是挺容易,但金刀门步子迈得太大,想下船的时候可不大好下。
春去秋来,一载复一载。
金秋十月。
苗阿水坐在太爷膝前的小凳上,听太爷含含糊糊地跟他讲行走江湖的老经验。
太爷是老江湖,从孤身一个给人当趟子手,到自己收徒弟,招揽高手,一手打造了他们苗家镖局的金字招牌,那是相当不容易。
他们海原县,最大的镖局就是苗家镖局,连周围镇子上的大老爷走镖,都经常找到苗家。
苗阿水特别崇拜太爷,前几年一直跟太爷一起在山里学武,今年十六岁,武功初成,太爷年纪也大了,他们爷俩下了山,他今日便要跟随父亲去走第一趟镖。
此时不禁有些紧张。
太爷拉着曾孙,给孩子讲江湖切口,讲各地的规矩,讲进了城要先怎么拜码头,在荒郊野岭遇到古庙孤坟怎么喊号,路上住店,遇见生店如何,遇见熟店如何,真是讲也讲不完。
苗阿水听了一肚子的江湖经,早早就斗志昂扬去找他爹,想着自己已经长大了,终于能帮得上阿爹的忙。
进了院门,他爹正晨练。
苗阿水看着他爹一如往常,晨练完,还叫上他一起吃早饭,他爹一口气吃了三个大煎饼。
他娘……还没起。
怎么印象里以前每次阿爹走镖,阿娘都早早就起身收拾行囊,总恨不能给阿爹带上所有能带的东西。
可其实行囊都是好久之前就备好的,没必要再准备。
从阿爹出门第一日起,阿娘就坐立不安,隔几日书信不至,阿娘就要以泪洗面。
苗阿水从小跟太爷认真学武,其中很大的动力就是将来能替阿爹去走镖,好让阿娘少流点眼泪。
早饭吃到一半,他娘终于醒了,一出来就塞给他爹一张纸条,他爹应了声收好。
“阿水,来,跟爹走镖去。咱们要走海原县到玉县这一条线,这条线极好走,玉县那边精盐便宜的很,回来可以买点精盐。”
苗阿水:“??”
健壮的骡子拉着高高大大的车,车上飘着苗家镖局的旗子,旗子他看着眼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两把交叉的剑型标识。
阿水爹叹气:“咱们镖局还是太小,地方也偏僻,人手还不多,今年又没评选上星级,要是评上星级,能免三年加盟费。”
苗阿水:“……”
好吧,反正开始走镖,他要牢记太爷交给他的江湖经验。
走镖需得低调,不能太高调,容易被各路英雄好汉给盯上。
苗阿水扫了一眼,见所有的镖师趟子手都穿着鲜亮的衣服,上面都绣了苗家镖局的字号,连他也被套上了一身。
“……”
一路出发,苗阿水所有的江湖经验都没有用上,事实上他连眼睛都不够用了,第一次发现自己确实没见过世面。
原来走镖是这个样子。
没走多久,居然有十几个镖局汇合在一起,个个兵强马壮精神健硕,浩浩汤汤地出发。
他们也不用餐风露宿,每走百里,准有悦来驿站在等着,总能恰到好处地吃到香甜可口的饭菜。
苗阿水看着他爹娴熟地过去和一个不认识的大爷套近乎,没一会儿两个人就就着一份叫《悦来月报》的报纸,讨论起江湖上这一次武林大会,泉剑山庄是不是还要收一堆各种‘状子’。
还有沈门主的金刀门为何忽然全面撤出京城,向北迁徙,是不是同最近刚刚举办过的,《侠以武犯禁思辨会》有关?
他阿爹和一位老大爷聊得风生水起,他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这时旁边有个比他年纪还小的小年轻,忽然大声问他哥哥:“范少侠说的没有错,武功本来就是厉害的兵器,就如那些刀剑一般,想要让这些兵器能保护自己,又不让自己受伤,就是要核定兵器持有者的资格。”
“人品不过关,就不该习武!”
苗阿水:“……”
这年头,连该不该习武都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