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双锦见状“咦”了一声,开口问翩翩,“李大人是来给咱们送行的,还是也有信要让曲河转交?”
翩翩魂不守舍的摇摇头,“这谁知道。”
双锦就慨叹一声,“自从大人去了河州,咱们府里都冷清下来。往日里李大人和宿大人是最常来的,隔三差五就要和大人一道喝酒,如今可好,自大人往河州一去,他们除了过来拜访老夫人老太爷,再是没有来过府上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大人不在府里,他们过府来作甚?而能在大人在外地上任的时候,过来拜访老太爷老夫人,这已经是和自家大人关系亲近,情谊甚笃的表现了。
只是他们都是外男,每次过来姑娘都不好在场。
若是宿大人且罢了,毕竟年岁大些,姑娘不怎么需要避嫌。可若是李大人来了,姑娘却是非避嫌不可的。不然坏了两人的名声,对谁都不是好事儿。
双锦看着马车外的李大人,又看看姑娘,心中就有些遗憾。
她虽然不知道姑娘和李大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自从那日姑娘从柯柯姑娘家的别庄回来,姑娘就每日魂不守舍的。后来梧桐姐姐也回来了,脸色也有些异样。
她不好多问,加上梧桐姐姐嘴紧,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不过她观察力甚好,一段时日后也发现,姑娘的异样,多少和李大人有些关系。
两人男才女貌,一个未婚一个未嫁,要双锦说,这要是能曾一对,那绝对是天作之合。
她也看出姑娘对李大人是有情的,李大人看着姑娘的眸光,未尝不是情意绵绵。可两人都压抑着彼此,谁都不敢往前踏出一步,这让双锦急的不得了。
若非翩翩这个主子御下还算严厉,丫鬟们平日和她打闹玩耍,心里却也有些敬畏她。不然,双锦真想拿个棒槌在翩翩脑袋上敲一下:还迟疑什么啊!李大人这么好的夫婿,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姑娘既然对李大人有意,倒是快点上啊。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说不得姑娘一出马,那层纱立马就捅破了呢。再不行被拒绝了,也能彻底死心了。总好过如今这样半死不活的,她看着都揪心的不得了。
但双锦是丫鬟,总不好行事出格了。她到不担心姑娘事后骂她,可她怕府里的夫人呢。若是被夫人知晓她撺掇着姑娘不学好,回头夫人指定重罚她。
为了小命着想,双锦叹息一声,到底是把心中的念头压了下去。
却说看见翩翩脸色苍白的落了马车帘子,骑在马上的李和辉眉头微蹙,心中焦灼。
他不知翩翩是怎么了,明明初看见他时眼中还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没道理只是片刻功夫,就脸色煞白的落了帘子,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是翩翩终于想到了他恶劣的心思,对他开始畏惧憎恶了么?还是这几日里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谁给了她气受?
李和辉想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此时就越发后悔起来。
他后悔不该为保持君子风度,没在翩翩身边安插人手,不然也不至于被人蒙了脑袋一样,眼前漆黑,完全摸不着头脑。
但如今想这些都晚了,且如今也没时间留给他胡思乱想。
青儿几人过来和他寒暄,李和辉赶紧收回跑远的心思,对几人仔细叮嘱一番。末了他让身后的侍卫将马车赶来,“这是送予嫂夫人和侄儿侄女的一些补品吃食。原本我还准备安排人亲送过去,如今且不跑这一趟了,就麻烦你们一道带走吧。”
说着他也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曲河,表达了让曲河代为转交的意思。
曲河和青儿都应下了李和辉也没有再留下的道理。他最后又看了看翩翩坐着的马车,咬了咬下唇骑马出了胡同。
他恨不能和翩翩一道北上,但现实不允许,他如今且还得入宫,片刻耽搁不得。
马蹄声渐渐远去,青儿让长安过来给翩翩打了招呼,车队就又重新启动了。
如今已经半上午了,实在不是赶路的好时候,毕竟天热的像下火一样,先不说走在外面没有树荫遮凉,人人都要热出一身大汗,就说坐在马车中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从家里带来的冰盆早就化的差不多了,翩翩和双锦的额头上都渗出汗珠。这一热倒是转移了注意力,翩翩暂时把李和辉那张俊彦忘到了脑后。
翩翩难耐的解开了脖颈处的一个盘扣,双锦见状赶紧拿了蒲扇过去给翩翩扇风。
翩翩接过扇子自己来,让双锦也拿把扇子自己扇着凉快凉快。
双锦有些心疼翩翩,就摇了摇头,言说自己不热。她倒是又拿了一把扇子出来,不过两把扇子都对着翩翩扇着。
“姑娘且忍忍,越往北走热的就没这么厉害了。如今咱们还在京城,自然热的很。等出了京城,进了河州地界,就凉快了。”
说的简单,可要进入河州地界,依照他们的车速,最起码得半个月。就这还是没人生病,全力赶路的情况下。
翩翩心头发苦,但是想起嫂嫂和二哥当初去河州时天还冷着。冒着严寒赶路并不比暑天赶路好受多少。可嫂嫂和长乐、小鱼儿,连带着荣哥儿都忍受下来了。她们能受的住,没道理她受不住,没道理她连她自己的侄儿侄女都不如。
这么想着,翩翩渐渐的平心静气,渐渐的也就不觉得那么热了。
翩翩好受许多,外边长平和宿征却叫起苦来。他们都是被千娇万宠长大的,往日也有受罪,可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而这样的日子今天才刚开始,那何时是个尽头。
长平和宿征都有些后悔北上一事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他们像个小姑娘一样这也怕那也怕,一点苦头都吃不起,那还有什么脸面在书院里混?作为书院的扛把子,丙字班的隐形老大老二,他们不要面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