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可闹大了,也让下人们看了笑话。在舅舅这么爱脸面的人看来,实在过于丢人,怕是不日就会搬离林府。
发生了这桩事,瑾娘和徐二郎,连带着几个孩子也不好立刻回去。他们就又回了徐府,坐在了外院的花厅中。
徐二郎路上问瑾娘,“吴平勋一事,倒是简单。”
瑾娘侧首过来看他,随即摇摇头,“你还是不要插手了,咱们现在以静制动都来不及。外边多少人盯着你呢,你稍有点动静,怕是隔天参你的折子都要摆满陛下的御案。”
瑾娘加重了几分语气道,“即便想帮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关键还是你这边要稳住,不然,”不然徐二郎让他扣了帽子,失去帝宠,吴平勋即便谋取了差事,隔不了两天也要让人整回家。
两边孰轻孰重瑾娘分的清楚,即便没有这些,单只是徐二郎他夫婿,她就得以他的利益为重。至于吴平勋,那只是个表妹夫,是个接触很少的亲戚,哪怕在此事上落了他的面子,瑾娘也不会在意。
瑾娘就说,“你暂时不要插手,等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
徐二郎牵着她的手笑,“只是安排个不入流的差事,即便被人抓住也无妨。”徐二郎又隐晦了点了一句,他这次“出公差”差事办的不错,陛下有意赏他,外任的职位怕是很快就会下来,且应该会连升最少两级。他是天子宠臣,即便有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允文帝也会容忍。这时候有人想打小报告告他的状,允文帝也会一哂而过。况且有时候身上有些小毛病也是好的,证明你这个人不是无懈可击,也会让很多人放心。
徐二郎漫不经心的说着,瑾娘蹙着眉头听着。徐二郎的意思她明白,可还是担心会妨碍到他。“真的无妨么?”
“无碍。不过舅母扣了你的嫁妆银子,这气你能忍下,我却不能忍。不如就拿吴平勋的事情当报复,我还是不给他谋这差事了?”
瑾娘“噗嗤”一声就笑了,“我不恨舅母,就是心里不舒坦。再说,即便报复也该找个让舅母肉疼的方式,拿吴平勋报复她算怎么回事儿?”
“吴平勋差事不顺,沈明珠势必不会罢休,届时怕还会找你舅母闹腾,她的日子指定不好过。”这么说着,徐二郎竟然觉得还挺不错,就问瑾娘,“就这么决定了?”
瑾娘推他一下,“别闹。”
她终究叹口气,“若是你真能帮,就帮一把吧。不为了舅母也得为我舅舅着想。他老人家真心不容易,也是真心爱护我和青儿两人。哪怕是为了舅舅不至于气的肝火直冒,这事儿你能搭把手也搭把手。至于舅母那里,你真要为我出气,想办法让她损失点银子就是,到没必要在这事情上折腾一把。”
徐二郎微颔首,“听夫人的。”
这“夫人”二字缱绻温柔,包含无限宠溺,瑾娘听的耳热,一时间竟不敢看徐二郎。
两人说定,等在花厅落座后,徐二郎就把话说了。
沈舅舅自然不应,摆手说,“我是为人长辈的,不能给你们帮衬,反倒要你们处处照顾,这已经很愧疚了。若是再因为平勋一事耽搁了你的前程,舅舅要愧疚一辈子。别提了,此事就这样定了。回头等宅子的事情定下来,我就带你舅母他们搬出去住。至于明珠他们,我尽早让人送他们回朱阳去,省的没事儿找事儿,尽给你们添麻烦。”
林父闻言赶紧说,“那里来的麻烦,都是一家人,舅兄勿要自责见外。”
沈姨母也连忙开口劝,瑾娘也跟着说了两句。
可沈舅舅着实被刚才那处闹怕了,连带着定居京城的心思都有些摇晃。亲戚离的远了,方显得亲近。离的近了……依照沈舅母的性子怕不得天天麻烦瑾娘夫妻,那再深的感情,也有断绝的一天。
沈舅舅唉声叹气,徐二郎就道,“这当真是小事一桩,舅舅不要放在心上,我能安排的,且不会影响什么。”
沈舅舅还是不信,只道,“都怪我管教无方,回头让你们舅母给你们赔罪。”
瑾娘赶紧摆手,徐二郎也说,“这事儿当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舅舅勿急,听我细说。”徐二郎也没细说什么,只说这个月内他的官职应该会定下来,若不出差错的话,距离一方大员只有一步之遥。一句话涵盖了无数消息,尤其那个“一方大员”,让沈舅舅和林父的眼睛同时变得铮亮。
几品官才能称上“大员”,那必须二品了。距离二品只有一步之遥,那最差也会是个从二品。从二品的官职,可一方独大了。
沈舅舅和林父一时间拍掌叫好起来,激动兴奋的手心都拍红了。倒是沈姨母对这些不太懂,也就不明白两男人为何失态到这份儿上。她提醒两人注意些形象,孩子还看着呢。沈舅舅和林父实在太高兴,便直接说,“无妨,都是自家孩子,失态便失态了。”
柯柯和萱萱闻言抿唇轻笑起来,就连瑾娘也拿帕子捂着嘴笑不停。
因为徐二郎的话,沈舅舅和林父更不敢这时候给他添麻烦。所以之后任凭徐二郎如何说,吴平勋的差事与他来说无伤大雅,沈舅舅和林父也都开口阻止,不让他参合其中。
即便要掺和,也要等事情尘埃落定。不然就因为一个吴平勋,搅合了他的仕途,那所有人都要后悔的肠子青了。
几人话到尾声,听到消息的明珠和吴平勋终于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