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过来时哥哥正说小姑姑给我软剑的事情,我看见娘脸色不好看,就,就先藏起来了。”
徐二郎摸摸小姑姑软软的头发,抱着她快步往外走,“没事儿,只是以后不可再做偷窥之事,记住了么?”
长绮点头,“爹爹我记住了。爹爹说的话我都有认真听,都记在脑子里了。”边说还点着小脑袋,让徐二郎看看她真有记住……她头上的小揪揪一摇一晃的,粉色的珠花衬得小姑娘的面颊特别可爱。徐二郎毫无招架之力,最后在小闺女泪眼攻击下,直接将软剑交了出去。
长绮兴奋的眼睛发光,这就要抽出剑来试试,徐二郎连忙阻止,“回你院子再看……别让你娘瞧见了,要不然你娘要罚你,爹也救不了你。”
长绮问,“那娘知道了,会罚爹么?”
“……不会的。爹是大人,你是小孩儿。小孩儿犯错才会被罚,大人诚心悔过就可以。”
长绮就很羡慕了,抱着他爹的脖子说,“小孩儿太惨了,我也想当大人。”
父女俩说着话走远。
沿途有听见这父女俩谈话的仆人,面上的神色就非常诡异。想笑吧,委实不敢。毕竟大人收拾起五大世家来,都快刀斩乱麻,实在让人畏惧。他们比起五大世家,实在不够看,大人要收拾他们……忒,大人才没闲心关注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小兵小卒。
这些人捂着嘴,闷笑的跑远了。
他们再是没想过,威风凛凛,冷严肃穆的总督大人,在外边如同杀神降世,在夫人面前,却地位堪忧。
这内外不同的光景,实在让人唏嘘。
下人们努力不往外传大人的是非,但今天这一发现太让人震惊,所以难免要和交好之人说道一二,好排揎排揎心中的激动之情。
一传二,二传三,三传一百,反正不知道何时起,整个通州府都暗暗流传着总督大人惧内的话。
这也阴差阳错削弱了,徐二郎因手段冷酷处置五大世家,落下的煞星和不近人情的名头。让通州府的百姓不再整日提心吊胆过活,反倒觉得总督大人也可亲起来,也算是错有错着。
至于无辜背锅的瑾娘,她现在还不知道此事,等知道街面上的流言后,再想洗白自己也不成了。因为流言早已深入人心,而比起总督大人嗜杀冷酷不近人情,他们更愿意相信总督大人外强中干,在家中毫无地位,这会让他们有种微妙的优越感。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谁在乎?
这一日晚上,瑾娘都睡着了,房门又被敲响。青穗在外边轻声道,“大人,墨河侍卫过来了,说是前院有客人登门,想要请见您。”
瑾娘被这声音闹醒,声音沙哑的问坐起身的徐二郎,“是你等的人来了么?”
“大差不离。”
徐二郎说着话就披着衣裳起身,瑾娘见状往外挪了挪,趴在床沿问他,“用给你们准备晚宴么?”
“不用,你睡吧。”既然不准备对五大世家留情,来人也不必用心招待。况且,无贴登门视为恶客。这位虽然不到恶客的程度,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之所求他不会应下,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来人不会多留。
徐二郎留下话让瑾娘先睡,便穿好皂靴出去了。
瑾娘忧心着前边的事情,自然睡不着。
处置五大世家是徐二郎来到通州后烧的第一把火,这把火不红红火火的烧起来,以后的事情要想顺利进行无异于痴人说梦。
况且世家在通州根深蒂固,不将他们彻底铲除,以后徐二郎的政令在通州不得通行,反而要处处受他们的掣肘。这是徐二郎绝对不容许的。
他这个人强势惯了,治下不容许有第二个声音。五大世家若携手助他还好说,但事实相反,他们只会处处给徐二郎使绊子……那就别怪徐二郎斩草除根了。
徐二郎心意已决,但五大世界多年经营也不是玩笑的。况且世家与诸多州府存在姻亲关系,关系链非常庞大。动他们就是动他们的姻亲,是与他们交恶,多方势力倾轧过来,徐二郎不一定能承受得住“报复”。
瑾娘想七想八的,不知道何时竟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却感觉到脑袋被人托着,身子被人抱着往里边挪动。
瑾娘嗅到清冽的体息,知道来人是徐二郎没错了。
她落到床上后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徐二郎,“客人走了?”
徐二郎“嗯”了一声,脱了皂靴和外衫在靠外边躺下。瑾娘滚到他怀里问,“你走后我睡着了,都不知道你们谈了多长时间。”
“没多久。”徐二郎揉揉她右侧脖子,“落枕了么?”
“不知道。趴着睡太难受,可能就是血液不流通,脖子有些僵硬。你再给我揉几下,我感觉舒服多了。”
徐二郎就又给她揉起来。
瑾娘又问他,“来人是谁?我认识么?”
“你不认识,但听说过。是江浙水师提督赵猛,与闵州府知州丁邱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