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说完,小鱼儿还想留下来陪母亲用个午膳,结果就听瑾娘说,“没事儿就回你们三叔哪儿吧,那是自己家里,好歹自在些。”不比这驿站,到处都是钉子,出去走走都嫌烦。
小鱼儿哭笑不得,“娘,我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哩。”然后将秦家的事情大致一说,还问她娘,“爹知道这事儿不?爹会过去拜访不?”
瑾娘也不知道啊,她一摊手,“你爹的公事我素来不怎么过问。不过你爹一向不打无准备之仗,他过来闵州,是要肃清内里。秦老尚书虽然已经致仕,但人老成精,有他一句点拨,你爹在处理闵州之事上会更加游刃有余。而且闵州是他故里,老太爷只会想闵州变得更好,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乌烟瘴气。”所以两人若是能合作,肯定会双赢。
“老太爷不是无名无姓的人物,你爹肯定早就知晓他。即便你爹早先不知,你三叔肯定也把这事儿告知你爹爹了。”徐翀又不傻,他只是在家人面前说话懒得动脑子,可该有的心眼他一点不少。秦老太爷不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他府上又和徐翀买的新宅子毗邻,于情于理,徐翀都会在查清这人的底细后,特意和二郎说一说。
“你爹行程安排的紧,最近这几天都拨不出空来。不过稍后应该会拨冗,亲自过去拜访一趟。”
瑾娘又和小鱼儿唠叨了许多东西,小鱼儿听得频频点头,和母亲聊得不亦乐乎。倒是长绮,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然后和她娘打了招呼,便欢快的跑出去了。
这驿站面积并不小,大大小小的院子加起来,少说也有一二十个。
徐二郎和瑾娘此番带的人不多,但因为人员繁杂,总共也占了六个院子。
长绮无聊之下,绕着这几个院子都转了一圈。
沿途她注意到有些人目光闪烁的看着她,长绮就蹙起了小眉头。这些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哼,这些指定就是娘说的,别的府里的人安排在这里的钉子。
他们可真烦,要是能让他们消失就好了。
长绮脑瓜子一动,眼睛咕噜噜一转,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那些原本是盯着长绮的下人,大白天看见个小姑娘凭空不见了,好险没被吓晕。
他们担心此事牵连到他们,瞅准空档赶紧溜了。等他们找到几个自己人,互传消息后,又把方才的事情一说,那几人都不以为意,还觉得是他们眼花了。
可也就是这会儿功夫,陡然从几人头上落下几条,足有几人手腕那么粗的小蟒蛇。
那蟒蛇摆出攻击的模样,芯子丝丝吐着,有的已经在几人受惊不能动弹的时候,搭在了他们脖子上。
几个小厮装扮的下人,顿时吓得面无人色。等回过神后,几声“蛇啊”“救命啊”的呼声响彻天际。
他们奔走呼号,惊动了蟒蛇,蟒蛇不仅没有四处逃窜,反倒循着他们的足迹,撵在他们后边。
几个小厮感觉屁股被咬了,小腿被咬了,脚踝被咬了,有一个脖子后边也被咬了一口。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几条蟒蛇中当真有毒蛇存在,这些人被咬后不是抱着腿脚呼喊救命,就是呜呼一声倒地不起,真跟毒发身亡的模样一模一样。
驿站中有人被惊动跑过来,结果看到几条蟒蛇在人身上缠来绕去,也是惊恐的不得了。那些蟒蛇似乎感知到他们,但只是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吐了吐芯子,便又仿若对他们没兴趣一样,继续掉过身子,缠着地上几个人。
这事情最终以几条蟒蛇被衙役捕杀结尾,但那几个过来盯梢的下人却都被吓破胆子了。事后他们以中毒或受伤不堪当差为由,火烧屁股一样从驿站跑了出去。
然而事实却是,那几条蛇都是菜花蛇,根本没一点毒。
不过经此事后,驿站中其余一些钉子却安分起来。
他们大多见过当天的画面,即便没见过,也听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过。
恰好在闵州本土就有个颇负盛名的蛇庙,里边供奉的就是蛇祖。闵州井里流传了许多蛇祖报恩,或是蛇祖嫉恶如仇的趣闻怪谈,就有人控制不住的将这天的事情,与蛇祖联系起来。
有说徐总督是清官,过来盯梢的是恶人,蛇祖不忍青天大老爷被恶人算计,给予恶人小小惩罚,让他们引以为戒。
这种怪谈传到瑾娘耳朵里,她忍不住哂然一笑。别人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她还会不知道么?
那天她那两个宝贝闺女可是过来了。
小鱼儿一直在她身边,陪她说话解闷,倒是最活泛、最有奇思怪想的长绮,消失了不短的时间。这怕是不是找蛇窝去了?
想到蛇窝两个字,瑾娘控制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也怕蛇,想到那冰冷湿滑的生物就打寒噤。可恨那天长绮跑的太快,她没抓住人,不然指定在听说此事的第一时间,就将那孩子打一顿屁股。
那闺女胆子可太大了,什么事儿都敢干,什么祸都敢闯。这是她年纪小,没人将此事和她联系起来,不然这名声啥的,别指望了。
不过经长绮这一番胡闹,好处也是有的。
一来驿站中负责盯梢的下人都安分了;二来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时刻准备在路上与徐二郎偶遇的姑娘们,都消失无踪了;再有,便是那些一窝蜂想来拜访的官员夫人们,因为突发的各种事情,一时半刻来不了了。
瑾娘对此非常满意,甚至夜深人静时都忍不住和徐二郎咬耳朵,想让长绮再掏一窝蛇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