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的车窗敞开着,厉先杰听见‘乐乐’两个字,心里不由得一动。
这个孩子的名字提醒了他,陶家平临死之前念叨的‘逃逃’,很有可能是‘涛涛’或者‘陶陶’!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可能是他的女人,也可能是他的孩子!
人在弥留之际,意识渐渐涣散的时候,最惦念的一定是他最亲的人!
前面那个孩子在一处院门站住,指着一扇红漆木门说道:“就是这家。”
轿车停下,厉先杰下了车,吩咐道:“去把保长叫出来。”
姜玉坤来到院门前,木门并没有上锁,他直接推门走进去。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瓜皮帽,五十左右岁的男人,佝偻着身子跟随姜玉坤从院子里走出来。
姜玉坤:“厉副处长,他就是本村的保长。”
厉先杰打量了保长几眼,说道:“怎么称呼?”
保长点头哈腰的说道:“小姓王,是周塘浜村的保长。”
厉先杰:“陶家平住在哪?”
王保长:“陶家平?哦,您说的是那个外乡人,他住在村东第三家……”
厉先杰:“带路!”
王保长:“是是,长官,您跟我来!”
往里面的路很狭窄,汽车已经无法通行,只能步行前往。好在不是很远,十几分钟就走到了。
陶家平的住处很破败,三间屋子,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锁头。
姜玉坤捡起一块石头,用力一砸,‘当啷!’一声,锁头掉在地上。
用家徒四壁形容这三间屋子一点不为过,卧室内的墙壁用废旧报纸糊起来,其他房间四周都是裸露着青砖。
“搜!”厉先杰一挥手,几名特务立刻在屋子里东翻西找,希望能找出一点线索来。
王保长小心翼翼的问道:“长官,陶家平犯什么罪了?”
厉先杰:“杀人!”
王保长吃了一惊,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他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竟然敢去杀人……”
厉先杰在卧室内四处看着,随口问道:“他是什么时候搬到村子里?”
王保长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去年五月份左右。”
“他家里就没有别的人吗?”
“陶家平刚来的时候,说自己是从河南逃荒过来,家里什么人都没有。这间房子是村产,我看他可怜,就让他住在这,每个月交一点点租金。”
厉先杰伸手敲了敲墙壁,说道:“他要是不租的话,这房子怕是要荒废了吧?”
王保长尴尬的笑着:“一万块租金,很便宜的……”
特务们搜遍了整间房子,不出意料的毫无所获,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厉先杰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虽然画功很粗糙,但是看得出画画的人很用心,每一笔都经过反复修改。
“这是哪来的?”厉先杰问道。
姜玉坤:“哦,这是从枕头下面翻出来,可能是陶家平无聊的时候随便乱画的。”
厉先杰:“你无聊的时候,会不会很认真的画一个小孩子?”
姜玉坤张口结舌:“……”
厉先杰:“王保长,陶家平住在村子里快一年了,就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王保长:“有一个叫张成的人经常来找他,说是自来水厂的工友”
“再没有其他人来找过他?”
“没有!……起码我是没看见过。”
“他平时会去什么地方?”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可能去大庙的时候多一些吧。”
“大庙?”
“就是城隍庙嘛。”
“你怎么知道他去城隍庙?”
“城隍庙很热闹,离这里也不算很远,我也经常去。年初的时候,我在那遇见过他一次,当时他说是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