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母女的?”
厉先杰叹了口气,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陶子川临死的时候,反复念叨着陶陶的名字,我是根据这个线索找到你们。”
许兰花的眼泪瞬时响决了堤河水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放声痛哭。
陶陶惊恐的不知所措,她以为是因为自己要了陌生人的糖果,这才惹得妈妈这么伤心。她掏出厉先杰给她的糖果,都扔在地上,边哭边说道:“妈妈不哭,我乖乖的,不要别人的东西。”
厉先杰:“好了,好了。最后一个问题,送你去车站那个人是谁?”
许兰花给女儿擦着眼泪,说道:“他是子川的老乡,也是地下党,来送我们去车站。”
“他叫什么名字?”
“赵广利。”
厉先杰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许兰花几件换洗衣服,其余都是陶陶的东西,包括那只毛绒玩具兔子。夹层里是一封银元和大额的钞票。
“这是共党给你的抚恤金?”
“是。”
“谁给你送去的?”
“赵广利。”
房门一响,高非推门走进来。
厉先杰:“两天没见你影子,执行什么公务要这么久?”
高非笑道:“涉及机密,少打听。”
厉先杰:“我也懒得知道,你这是才回来?”
高非:“是啊,听说你抓了两个共党嫌疑人,就是……她们?”
厉先杰苦笑道:“姜玉坤失了手,跑了一个共党。她们是陶子川的家人。”
“陶子川是谁?”
“刺杀曾润泽的其中一个。”
“哦……审的怎么样?”
“一无所获,我准备把她们放了。”
许兰花听见厉先杰这么说,立刻深鞠一躬,说道:“谢谢长官。”
厉先杰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这么急着离开上海,是共党的安排,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许兰花心里一动,她买的车票是北上列车,如果说是自己的主意,可能会引起更多的猜测。
“是……他们安排的。”
“我听说你平日做些零活,也能维持家用,加上这么多的钱,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长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暂时可以释放你母女,但是没有我的准许,你们暂时不能离开上海!因为很多事情,还要进一步核实。”
“……长官,我有一个请求。”
“说吧。”
许兰花哽咽着说道:“我想把我丈夫收殓了,重新给他安葬。”
厉先杰:“知道为什么把你丈夫埋在乱葬岗吗?就是为了给那些后来者敲响警钟,参加共党就是这种下场!我要是同意你去收尸,这不太合乎规矩……”
许兰花扑通跪在地上,哭泣着说道:“长官,我求您了!我是陶子川的妻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无葬身之地!”
厉先杰皱着眉,说道:“你先起来说话。”
许兰花:“您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跪下去!长官,求你了,我们全家会感念你一辈子的大恩大德!”
厉先杰有些为难,转脸问道:“高非,你觉得怎么办好?”
高非思索片刻,说道:“算了吧,就随她去吧。这段时间,乱葬岗那一带的野狗特别多,真要是发生狗吃人的事,那不是造孽吗?”
厉先杰:“可是站长那面……”
高非:“站长不会操心这种小事,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恻隐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