掂了掂,数量不对。
她一挑眉,又仔细掂了掂,不免眯起眼睛。
唐家只给了九两银子?
她将囊袋塞回袖子里,脑子里推敲着种种可能性,最终想到了答案,轻轻叹息。
她有些厌烦。
现在让她跑回唐家,为这一两银子争吵,实在很心累,还不如另找赚钱的营生。
为了交税,原主和幼娘之前靠编麻过活。两个小孩子连着好几个月,没日没夜地编麻,还要遭到唐老太的盘剥。弟弟帮着搓草绳卖钱,手都搓破了,总共也只卖了几百文。
编麻搓草绳技术含量太低,人人都能做,需求量很小,单纯卖麻布和草绳绝对活不下去。
唐与柔料想自己的医术在这里一定有用武之地,有行医挣钱的念头,可又不免有些担心。
她上辈子见过不少医闹,救死扶伤的同事一个个地穿上了防弹背心,却还是有人能抹他们脖子。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村姑,又不是德高望重的名医,而且有灾星的污名在,若被村民误会,根本无法自保。
相比治病救人,她宁愿去山上采草药,捡回来晒干,再送到县城医馆里卖掉。
这破屋虽荒废了,占地面积却很大,将破棚重新修整过,能改成专门晾晒草药的挡雨棚。村北边靠着石头山,没什么作物,再远点就是乱葬岗,村民没事不爱往这儿走。若是捡到什么珍贵药材,晾晒在破屋里,想来是没人觊觎的。
可这个时代大约就是三国末年的水平,连煮饭用的都是釜和刁斗,没有椅子只能跪坐着。豆腐还没被发明,家里的磨坊只用来磨麦子、做豆浆、做米粉。连土豆、玉米这种能填饱肚子的粗粮和能保暖的棉花都还没被人发现。万一要是她知道药的价值,但这个世界的大夫却不认得,辛苦晾晒的药材恐怕卖不出去。
唐与柔吃饱喝足,靠在草堆上休息。大概是吃饱了影响了大脑的转速,一时之间千头万绪,觉得做什么都能卖钱,又担心卖不出好价钱。
总之明天先去县城里逛逛,观察各家铺子的情况,再决定赚银子的门路。
反正手上的银钱够花,其实也不用着急。天气渐冷,首先要将花一两银子将泥屋的裂缝修好,加固一层,省得大雪降下来把屋子压塌了。然后再买一张柔软保暖的兽皮,这少说也得四两银子。还要花几两买新衣服,身上衣服霉味这么大,看起来暂时不会生病,可实际上身体一直在消耗能量抵抗这些霉菌,抵抗力都被白白消耗了,一有感染就会变成大病。
剩下的银钱买些米、面、盐巴、糖、炭来储藏着,如果大雪封天,出门赚钱不便,她就打算带着弟弟妹妹呆在泥屋里,先熬过冬天再说。
她闭目思考着,觉得左右的草堆都下陷了几分。睁开眼,就见弟弟妹妹一左一右,学着她双手抱头躺靠的动作,也躺在草堆上,两双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她。
“大姐姐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过一会儿幼娘去收拾就好,姐姐就在这儿躺着休息吧。”
唐与柔忍不住嘴角上扬,一手摸上一个小脑袋,使劲撸了撸,将两人搂在怀里:“明天我们先去找阿牛哥修泥屋,再去买块大兽皮和粮食来过冬。”
弟弟惊喜地蹦跶起来:“我们有钱买大兽皮了!”
幼娘却有些担忧:“姐姐,这银子真的能花吗,会不会明天就找我们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