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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风又比昨日冷了几分。但昨天已收获了许多东西,三人住在破屋里,盖着麻布,并不觉得冷。
早上起来的时候,幼娘手里还紧紧攥着木簪子,豆儿怀里抱着拨浪鼓,两个小人儿脸上还带着笑容,像是都做了好梦。
才短短一天时间,生活竟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唐与柔感慨着,接受了她在乡村暂时的“行医生活”。
今天的她还是无法去县城。
一大早,村民们就来到破屋这儿。
这些村民也和唐与柔一样要为过冬而忙碌了。他们开始制作盐菜、埋下为明年准备的农家酒、储存过年吃的米面鲜肉,或者在大雪来临之前修复加固房屋、提前缝制冬衣……
正是为了早点回家干活,他们想让唐与柔早点给他们治疗,这才来的特别早。
他们手里自然是带着礼的。
农家多余的耕地工具耒耜、新制作的腰机、前朝旧房子的瓦当、破损的陶俑、自家打磨的铜镜……
因为昨天收到了死黑狗,唐幼娘很担心姐姐会遇到同样的状况,梳洗后就来到院子里,将村民送来的东西按顺序列在院子里,弄得院子像个农家展览馆似的。哪家送了什么,姐姐是花多长时间治好的,幼娘都把它们默默地记在心里。
弟弟则负责将这些东西搬进屋里,给院子腾地方。
正是这样的举动,他们发现了两个没有给东西就来浑水摸鱼的人。
其中一个是村里的混混李子由,整日游手好闲,到处插科打诨,顺别人家的东西。还有个年近四十,却一直喜欢占人便宜的王婆子。
唐幼娘板着小脸,将这事告诉了唐与柔,问她要怎么办。
唐与柔还没说话,边上的村民听见了,大声嚷嚷了起来。
“哪个不要脸的赖皮货连小丫头的便宜都要占?”
“村里好不容易有个能治病的,诊金比杨大夫便宜这么多,怎么还有脸不送东西?”
大家伙一人一句,把这两人怼得面红耳赤。
李子由平日里遇到小灾小痛全都是扛过去的,本来也只是凑个热闹,见乡亲们不待见他,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院子。
王婆子哼了一声,瞪着周围的村民,打死也不承认是来白嫖的:“我又不是不给东西,就先记在账上,以后都会给的。我一个老太婆,还能欺负了一个小丫头吗?人家张家小弟就能赊账,为什么我就不行,就因为他家里有个读书人吗?”
村民才不管王婆子的狡辩,义愤填膺地帮唐与柔说话。
王婆子双手叉腰,翻了翻眼皮:“柔丫头都没说话呢!你们这些人胡咧咧什么?碍着人看病!”
唐与柔正好给人针灸完,手上握着的针还没放下,闻言抬头,走到王婆子身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眼,点头:“我知道你什么病了。”
周围村民不干了,纷纷喊起话来。
“柔丫头你为什么要给她治?”
“原来能赊着吗?那我把我送来的铜镜拿回去了!”
王婆子欣喜,还以为唐与柔要给她治疗了,得意扫过刚才怼她的村民,伸出手:“老婆子手疼,你快给我扎几下!”
唐幼娘笑道:“我已经看过你了,这针灸就劳烦您先记在帐上了。”她说罢,转身回到矮桌边,将针在火上烤过。
周围站着的村民爆发出一阵哄笑。
这王婆子不给东西,就想白占柔丫头的便宜,柔丫头也同样是先看了病,把针灸同样记在账上。
就该这么做!如果让她占着便宜,让这些送过东西的村民又怎么办?
王婆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狠狠瞪了唐与柔一眼,甩手离开了破屋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