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又好气又好笑,掀开床铺,指着下面的丝绸锦缎和皮毛,问:“你赚得钱还不够多吗?你简直是村里最有钱的一个了。你现在担心背什么骂名?你把我从凉州嫁来的时候心里就没点数吗?你作恶多端,祸害了多少黄花大闺女?你这样的人,活该病死!”
黄婆子听罢,嘴上咒着宋茗一家老小,将手中的狗朝她扔过去,举起拐杖就要打她。
宋茗怪叫一声躲开,喝道:“快住手!我是来说事的!先别动手听我说完!”
黄婆子瞪着她:“有屁快放!”
宋茗这才将话题转移到此行真正的目的上,说:“不管你说什么,这件事里就是有我的功劳。你要这银子也成,但你得在这月内把唐与柔给嫁出去!别留着她过年了!”
黄婆子余怒未消,骂骂咧咧地拒绝道:“你个黑心的贱妇,你可知从这儿到平州走多久?她现在上路就是半路上被冻死的命,那些人没收到货,来找咱了要怎么办?到时候把你扔去平州给那些爷们享用?”
“呸!你个老菜皮,嘴里吃屎才会这么脏!”宋茗骂了一声,气红了眼,道,“我才不管。总之这钱我可以不跟你来争,但你得在冬天前就把她给嫁出去!我看我婆婆说错了,唐与柔不是唐家的灾星,她偏偏就是来克我的。只要她在一天,我的唐状元就不会好过!过年后就是状元的本命年,得把她嫁出去咯!”
黄婆子抿着嘴,坐在床里压住被宋茗掀开的床铺,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像是在思考如果宋茗真的放弃这部分银子,她又能捞到多少好处。
屋子里安静得只有小花狗不断乱吠的声音。
宋茗说到唐与柔,心中又是厌烦,又是气恼,抬脚对着小花狗踹过去:“吵什么?”
黄婆子心疼自己的爱犬,抓起拐杖打她,骂道:“小娼妇,你拿我狗出气做什么?我留意就是,你滚吧!”
宋茗躲过拐杖,哼了一声,没再跟她吵嘴架,临走前抓了一把桌上的蜜果脯揣进自己兜里,转身跑出了屋。
……
林家的釜里煮起了汤药。
唐与柔一忙就是一个白天,和林家有债务关系的村民们纷纷前来表示关切,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林小童一天没吃东西,乖乖地在旁注视着唐与柔的一举一动。
夕阳西下,唐与柔还是无奈地摇着头。
病情终于稳定了,稳定在昏迷阶段。
脑出血,左上臂和左腿骨折,还有几处皮外伤,她现在是真的没有把握。
没有静脉点滴,无法找到针对性的药材,用中药的话就只能用全身降压药和止血药。可苏荷儿已经失去了意识,喂汤药又能喂进多少?
如果这个时代有玻璃和针管就好了。
可惜以人们的锻造水平,连铁器都做得很粗糙,冶铁技术跟不上,原料价格昂贵,再为难铁匠都没用。
“柔姐姐,我娘是不是也要变成星星了?”林小童坐在矮床边,眨巴着眼睛,望着唐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