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泰极恍然大悟:“很有可能!”
宋知章哼了声:“大哥有酒有女人,还拿这些宅子仆人拿去卖钱,他怎还不知足?”
除了当县令的大当家,也不会有别人有机会探监了。
黄泰极回忆最近街上的事,说:“有个小丫头拿出巨款,用万两白银盘下了福满楼。该不会是……”
宋知章听见小丫头这个称呼,只觉得脑袋上的青筋绷出,脑壳都有点疼:“哪个小丫头?”
“那个叫唐与柔的,似乎以前还在那婆娘手底下做过事。”
“又是她!”宋知章咬牙切齿。
一定是她!这个小丫头为了卖酒,搞得他连偷酒都被发现了。这小丫头就跟他八字犯冲,每次她都挡在自己面前。
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有白银万两?这绝不可能是她自己挣来的!
“二哥,那现在怎么办?”黄泰极问,“这福满楼里没菜,只卖点心,而且还没卖出去。”
“哼,咱就等着这小丫头把生意做黄了,价钱便宜了再去接手!大不了就熬一年,我就不信她明年秋天的时候,交得上税!”
黄泰极闻罢,摇头:“二哥你真是太心慈手软了。区区一个小丫头,何必要等?这地契上虽写了名,按了手印,可谁都能叫唐与柔啊。咱直接把地契抢来,再转手卖给富商,就算没有白银万两,也能弄个几千两让兄弟们乐呵个冬天了!”
“对,你说得对!”
……
“对就是这样,别总那么神气,得把背弯着。”唐与柔踮脚,拍了拍司马煜的背,“耕田的犁耙可重了,在田里耕耘一个白天,这腰会酸得晚上睡觉都直不起来。你看村里那些老橐驼,都是年轻的时候腰肌劳损。”
那几日散财后一直呆在杏林的温泉里,倒的确有些颓废的样子。可这几天有事忙碌了,他便恢复了精神,这太子的贵气又出现了。虽说穿着粗衣麻布,很容易挡住,可一眼看过去,就他一个人是脊背挺得直直的,还是有些突兀。
司马煜若有所思,扭了扭脖子,让身体放松下来,嘴角上扬:“好。”
唐与柔伸手思忖,继续观察司马煜脸上的妆。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故意弄碳抹黑了他的脸和脖子,将他头发束起。弱冠男子会把头发梳起来,以示区分,这司马煜虽然已经二十了,大概是因为他母亲漂亮年轻,这脸长得嫩,完全能假装未成年。他身上昔日与刺客搏斗,九死一生,倒是有很多疤痕,但大冬天的没事也不会脱衣服,不会让人发现的。
整理好了伪装,两人便提着麻糬礼盒,假扮成兄妹,进了道观。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混杂着的香,檀香、松柏香、荷叶香、香茅等各种香料。这是道士自制的,味道挺好闻。只是大殿入口处就有一个大香炉,烟尘弥漫,空气里雾蒙蒙的。
庙会晚上才开始,这会儿来的信士并不多。不少是路过的农人,穿着粗衣麻布,只是偶尔路过来拜一拜,手里有时候提着东西,但并不是供品。而城里那些稍有闲钱的人就会更讲究,手里提着篮子,装着沉甸甸的供品。大冬天的不用以丝绸区分,单看这衣服厚度,手和耳朵上的冻疮,就能分得出谁有钱,谁是穷人了。
道观总共有三进,只有最外一进才是开放给大家的。
唐与柔觉得香炉太熏人,快步进了大殿,找到开这家道观的玄空道长。
“道长好,我们代表福满楼而来。”她走上前,盈盈一礼,道,“福满楼重新开张了,前东家是道观信徒,经常来供奉。我们如今做了麻糬供礼,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