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枯枝石头的地面坑洼硌人,把蔡嬷嬷的膝盖磕出了血,却不敢发出一丝痛呼声。
弗谖冷冰冰得俯视着脚下的人,右腿忽然用力,一脚踢在她的胸口。
弗谖直接将人踢飞了出去,撞在梅花树上,砰的一声又摔落在一块大石头上,刚好硌在她的腰上。
蔡嬷嬷全身都像散了架般,腰部麻木的没了知觉,一刻不敢耽搁,忍着剧痛,连滚带爬的跪起来,全身都在战栗。
蔡嬷嬷很识趣,没有发出叫喊声惊动不远处练舞的伏荏染。
弗谖微微俯下身,嫣红的像是涂了胭脂的双唇,一张一合,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告诉太后,安分一点,我盯着她呢!”
蔡嬷嬷颤得更厉害了,脑袋深埋下去,狼狈的四肢着地跪爬出一段距离,背过身子立马跑了。
蔡嬷嬷脚步越来越快,越想越后怕,直接奔往福康宫,求见了太后。
蔡嬷嬷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将弗谖的话传达给太后,紧张的等待着太后的暴怒。
然而等了许久,软榻上的太后也未发一语。
她大着胆子稍稍抬头望去,瞬间对上太后令人胆寒的目光,如咕噜噜冒着气泡的油锅,让人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
太后咬牙挤出一声怒斥,“废物!”
将手边的茶杯顺势扔到她头上,厌弃的移开视线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像赶苍蝇一样把她赶走。
蔡嬷嬷抖着两条腿躬身应是,额头上汩汩冒着血,却不敢呼痛,更不敢用手捂住伤口,麻溜的退了出去。
宫人们都被遣走了,屋子里只有太后和夕嬷嬷。
太后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保养精致的指甲紧紧抠着凭几,几乎要把指甲折断。
“一个没根的阉人也敢如此嚣张,当真以为哀家怕他!”
砰的一声。
凭几也被摔了出去,转了两圈,孤零零的倒在地上。
“这里是暮国,是哀家的地盘,轮不到他张狂!”
夕嬷嬷倒了一杯热茶上来,轻声劝着,“太后何必置气,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侍卫罢了。等云桑县主成了陛下的女人,死心塌地留下来,随便找个借口便能把他打发了。”
“说的轻巧,哀家算是看明白了,伏荏染根本不想留在宫里。”
太后冷哼一声,那双柔和的眸子此时暗影连连,闪烁着冷厉和凶残。
夕嬷嬷呲声道,“云桑县主未免太不识趣。太后与陛下对她如此好,她却还不领情。”
太后接过夕嬷嬷递的热茶,抿了一口,暴怒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倏得笑了一声。
那笑声中带着意味不明的阴谋气息,狡诈、刺骨。
“看来,得有人推她一把了。”
夕嬷嬷不明白,“太后的意思是……”
太后未答,目光悠悠的转向窗外,不知望着哪儿。
脸色一会柔和一会阴沉,不停变换着色彩,拳头也反反复复的捏紧、放松,将掌心掐出一个个小月牙。
“哀家能护她,也能毁了她!”
突然,太后收回飘渺的视线,问夕嬷嬷,“让你请的人请了吗?”
夕嬷嬷颔首答道,“人明日便会入宫。”
太后满意的应了一声,“这场春宴,一定要让伏荏染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站得越高,看见她的人也就越多。”
冷硬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个阴骘诡异的笑容。
她停顿一下,更加谨慎的压低声音,“还有那件事,提醒安排在伏荏染身边的人,别出差错。”
夕嬷嬷躬下身子,凑近些,沉稳含笑道,“太后放心,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