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终究没说,弗谖爱慕主子这件事。
她直觉这件事不能说,怕是反而适得其反。
主子对弗谖的态度……也意味不明。
主子对弗谖信任至极,甚至是言听计从。
若主子心里也对弗谖有情意,那在弗谖和太宰之间,主子怕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弗谖,那太宰的命令便会被置若罔闻。
想到这,芙颜心越发沉了。
弗谖踩着夜色回到映辉园,远远便瞧见伏荏染的屋子亮着光,房门开着,门口站着一个纤瘦孤清的身影。
他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上前,边走边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抖落一下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
“怎么还没睡,穿这么少站在这吹风,也不怕凉着。”
弗谖搓着她的肩膀给她暖身体,半揽着将她带进了屋里,关上房门,将夜寒隔绝在外。
“处理好了吗?”
伏荏染面无表情的任由他将自己按回床上,软乎乎的被子包裹上身体,整个人都暖和起来,可脸色却如寒冬腊月般阴冷。
弗谖蹲在床榻边握着她的双手,微仰着头望着她的表情,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伏荏染感觉找不到自己的心跳了,心不停下坠,沉重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道,“你是怎么处理的?”
弗谖一眨不眨的望着她,看着她眼中的冷漠,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你都知道了。”
伏荏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样激怒她有什么好处,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杀鸡儆猴,我必须这么做,只有让她知道厉害,她才不敢再打你的主意。我不准任何危险靠近你。”
“可你这么做就是和她彻底撕破了脸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怎么自处?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查。”
这里是暮国皇宫,是太后的地盘。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况且她们也算不得强龙,不过是仗着太宰的名头狐假虎威罢了。
弗谖对此不以为然,嗤笑一声道,“别担心,查不到我们身上的。而且太后不仅不会揭发我们,还会帮我们遮掩。别忘了,那个小贼可是她派出去的。”
她派了小贼出去偷罪证,结果被人发现、分尸,这事被查出来最没脸的是太后自己。
到时说不定连先皇后中毒之事都要被牵扯出来,布晒在阳光下。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件事朝大了发展,只会想办法按压、遮掩。
她不仅是在遮掩弗谖残暴狠厉的行为,也是在遮掩自己的丑陋过往。
“太宰让我助天攻暮之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伏荏染话音方落,弗谖温柔含笑的眸子倏得布满冰霜,锐利地像两把刀子,能将人千刀万剐。
芙颜,看来给她的警告还不够!
伏荏染嘴角有些抽动,表情一下子绷不住了,落寞的垂下脸,失声自嘲。
“原来我就是一枚棋子。太后利用我攀附太宰,太宰利用我勾引皇上,进谗言,乘火打劫吞并暮国。”
伏荏染咧开嘴,咯咯笑起来,脸上却无丝毫笑意,低沉自嘲的笑声听得人心碎。
弗谖捧起她的脸,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将她的脸搁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不必在意别人怎么想,或别人让你怎么做。你遵照自己的内心就好。”
伏荏染趴在他的肩膀上,脸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寻了个安心的位置,埋进了他温暖的肩窝。
鼻间萦绕着他身体的味道,清冽、安神,只要有他在身边,似乎什么都不用怕,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