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特殊能力,倒是意外的惊喜。
“当真如此厉害?那岂不是想让人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已经在两个丫头身上小小试验了一把,效果很不错。
伏荏苒突然有些期待,那若是把弗諼迷住,岂不是可以让他把所有秘密都吐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靠谱,谁让他什么都瞒着她,等会就试试。
铜镜中映照出她狡黠的小眼神,弗諼一下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半夜躺在床上时果然听见她悄溜进他屋子。
熟悉的香气涌入鼻间,诱人的双唇微不可见地勾起一抹捉弄的笑意。
“弗諼,弗諼……”
伏荏苒低声唤着,又用手摇了摇他的肩膀,弗諼配合地动了动眼皮,似有醒来的征兆。
伏荏苒大喜,在他半睡半醒间,俯低了身子凑近他的脸问道,“弗諼,温泉行宫的刺杀除了太后和皇后外,到底还有谁想杀我?”
一片沉默。
伏荏苒微微皱眉,又问了一遍,弗諼还是安静躺着没反应。
是不是要在人醒着的时候才行?
伏荏苒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把人弄醒,一直沉默地人突然启动双唇。
“这招对我没用。”
伏荏苒被他冷静的声音吓了一跳,脚往旁边一挪,不小心踩到裙摆,直接坐到了床边上。
弗諼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看她慌乱的样子哈哈直乐。
伏荏苒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早醒了,故意逗我。”
弗諼纠正她,“是根本没睡。”
就等着她夜闯他的房间呢。
“为什么对你没用?”
伏荏苒不服气,突然得了这么个特殊能力,转眼就发现不好使,心情能好吗。
弗諼用食指戳了下她额头,“我内力深厚,你这点小伎俩在我身上失效。你若想从我这套消息,我倒可以另外教你一个办法。”
伏荏苒狐疑地斜睨着他,一副看大灰狼的提防表情。
弗諼倾过身子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带着男人独有的气息扑在她耳廓,俏脸一下子不争气地烧成了红霞,小巧的耳朵也呈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弗諼把她可爱的模样刻在眼里,那颗冷硬无比的心无规律地加速跳动。
他捉弄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你可以试着色/诱,保证一诱一个准。”
她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
“不要脸。”
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狼狈逃走了,门也没帮他关。
清凉的月色护送着她的身影远去,也温柔了身后那双邪魅含情的丹凤眼。
第二日,伏荏苒一直呆在玉山司员身边,等待着庄外的探子带来最新的情况,可除了中尉依旧带着巡城士兵挨家挨户的找她外,全然没有芙颜的消息。
伏荏苒几乎可以确定,芙颜不是被抓,而是真的失踪了。
“别担心,芙颜的武功没几个人能伤她,你的当务之急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伏荏苒刚回碧落轩就听弗諼说这话,神情不由越发肃然起来。
“出什么事了?”
弗諼安抚地揉了揉她的长发,指尖从发丝间穿过,细软柔滑,像丝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惊艳的目光留恋在她发间,一五一十地道,“武司刚刚来禀报,有十几个扮做平民的官兵在桃林外转悠,桃花春庄已经被监视起来了,过不了多久冯连就会搜到这来,我们要提前做准备。”
伏荏苒发愁地轻咬住下唇,任由弗諼玩着她的头发。
“我们呆在这肯定会连累桃花春庄,但除了这也无处可躲。我们不能被动躲避,反击才有生机。”
弗諼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问她,“你想怎么做?”
伏荏苒俏皮地抬了抬眉毛,“太后现在最怕什么我们就给她来什么——”
“都依你。”
弗諼宠溺地刮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梁,笑颜迷人。
暮城出了一个新鲜传闻,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说雅集那日,太后在四楼与人私会,把身边的宫人全都遣走了。
内容描述的十分详细,在戏楼的几楼、哪个包厢、独处了多长时间,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清晰明了,信誉度极高。
此传闻一出,瞬间疯传。
皇家的丑闻,百姓们最是津津乐道,更何况丑闻主角还是当朝身份最为贵重的太后。
不过半天,太后私会的消息已经是妇孺皆知,等消息传入宫中想要按压也为时已晚。
而福康宫内,太后已经连摔了两个极品彩釉瓷瓶,齿间反复咀嚼着伏荏苒的名字。
满地的碎瓷片张扬地展露着锐角,一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夕嬷嬷耐心地安抚着震怒的太后,自己却也被阴云笼罩。
“不过些无根无实的流言,太后切勿放在心上,过段时间便会被遗忘了。”
“如何能不放在心上,哀家小心谨慎这么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又是一个牡丹鎏金的粉盒摔在地上,盒中细粉撒地到处都是。
太后怒火中烧,撇眼看见铜镜中自己发青狰狞的脸色,保养地犹如少女般的纤纤玉手往前一推,铜镜应声摔落,镜面破碎不堪。
“把中尉传来!”
命令刚下,寝殿外便有宫人传禀,中尉来了。
太后任由夕嬷嬷替她更衣着装,怒气冲冲地去了正殿。
中尉垂首上前正要行礼,太后抢先喊住他,“查清楚了吗,伏荏苒在不在桃花春庄?”
中尉行礼的动作顿住,为难地沉默片刻,开口道,“桃花春庄警戒森严,一点消息都查探不到,一点风声也透不出来。”
“没用!”
太后一巴掌拍在凭几上。
那声胆肝俱裂的怒斥像是从肺里震出来的一样,听的人心魂不定。
中尉忍不住僵直了身体,立马跪地请罪,谨小慎微地深埋着头匍匐在地。
他也很无奈,桃花春庄比他想像的还要森严,不要说偷溜进去查探,便是一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连着两天没有休息,监视着桃花春庄的一举一动,却都一无所获。
“那些流言是谁放出去的,把人全都抓起来五马分尸。”
中尉五官紧皱,嗫喏半天,声音细若蚊鸣,“流言突然一下子就散布开了,根本找不到源头,臣已经抓了一些散播者杀鸡儆猴,但根本止不住。”
“这也办不到,那也不知道,哀家要你还有何用!”
白釉梅花的茶杯直接砸在中尉的脑门上,一片绿油油的茶叶粘在头发上,茶水顺着鼻梁流下来,擦也不敢擦。
太后看着中尉惶恐难堪的面庞,第一次生出‘他如此无能’的想法。
亦或是,这次的对手太过强大。
伏荏苒!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总有天自己会栽在她身上。
太后私会的流言才传播半天,又有一个新流言快速蔓延开来,内容更加惊人。
金福源莫名其妙死去的二十几个禁军,实际上是因为看见太后与人私会被灭了口。
千挑万选的皇家禁军,怎么可能敌不过一个小偷。而且雁小手最擅长的是轻功,拳脚功夫并不高强,凭他一己之力杀了二十几个禁军,毫无信服力。
况且江湖人最忌讳的就是牵连官兵,而且还是个被通缉的江洋大盗,遇到禁军肯定扭头就跑,又怎会不知死活的与禁军纠缠,还杀了人,可见都是胡扯。
这一系列的分析透彻、清晰,加上有太后与人私会的基础,百姓们瞬间对这个新流言深信不疑,同时愤怒指责。
当然指责不过是关起门在自己家过过嘴瘾。
但不妨碍太后在百姓心里的形象土崩瓦解,并且嗤之以鼻。
堂堂太后不仅不知廉耻,私德不检,还草菅人命,令人唾弃。
若说第一个流言只是掀起了一丝波澜,那第二个流言绝对将推上了太后推到了危险的悬崖。
二十几个禁军被杀,死因蹊跷,此等关乎皇家颜面,朝堂尊严的大事,绝不可能再不了了之。
即便太后想硬压下来,也有诸多朝臣暗中调查,真凶迟早会浮出水面。
中尉上午被叫去福康宫时还能保持冷静,此时却再没法镇定。
事发在金福源,可能很快就会牵扯到他们冯家。
入宫前他已经和家中夫人做了交代,将女儿和幼子悄悄送出城,做好最坏的打算。
福康宫内,太后反倒比上午冷静许多,安静地捻着串珠沉思着,显然是在等他。
但珠子碰撞间嗒嗒的声音还是透露出她急躁的情绪。
中尉进来,太后便把视线牢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什么话也没说,陷入良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许有一刻多钟,太后手上的串珠突然停下,将整串珠子捏进手里。
指骨用力,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突然正色吐出两个字。
“搜庄。”
中尉大惊失色,连忙跪身劝阻,“太后,不可啊,万万不可。”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态度坚决,“按哀家的话去做!”
声音冷凝,不容置疑。
她何尝不知这是下下策,但她不能再犹豫,必须立马把伏荏苒揪出来。
她在明伏荏苒在暗,继续僵持,跌入万丈深渊的只会是她。
“冯连,冯家当年参与夺储,抄家获罪,男丁全部流放,是哀家救下你,让你重回仕途,平步青云,走到如今的位置。现在到你报答的时候了。”
中尉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太后,那张冷漠决然的脸一如初见。
她是他的救星,让他重获新生。
他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
即使有再多的不舍、不甘、不愿,都只会变成服从。
“你放心,你的家人哀家会照顾。等冯绍从云关山回来,哀家给他封爵官大夫,保你冯家昌荣。”
太后如今已是自顾不暇,承诺能否兑现都未可知。
冯连只能期望着她能挣脱困境,说到做到,闭上眼,伏下身子行了大礼。
“多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