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达听得很仔细,他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此刻的朱达无比兴奋,在这个时代的梦想实现了些许,想要变强,想要生存,想要生存的更好,眼前正有人讲述具体的法子和经验!
午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秦秀才也过来了,以前秦川都是亲切温和的模样,可现在却很严肃,让朱达和周青云听袁标的话,不要偷懒,还对袁标说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孩子不打不成器之类的,完全是严父的做派,他没有在这边呆太久,临走前又是叮嘱了两句,说没他的吩咐不要外出。
这边刚离开,老人刚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他喝酒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灌,袁标胡乱抹了把胡子,粗声说道:“你们俩知道为啥不出去吗?是防着暗害,这读书人平时千好万好,一到动刀子见血的时候就抓瞎了,知道为啥要练武了吗?有人要害你们,你们不用躲着,直接过去把人杀了!”
袁标这理论颇为荒谬,朱达左耳进右耳出,周青云倒是连连点头。
本以为吃过午饭之后还有一场苦练,朱达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可艰苦就是艰苦,总归不舒服,没曾想老人只让他们俩个去歇着,说能睡就躺下睡,睡不着就四肢轻晃慢走,这样的安排让朱达更有信心,说明袁师傅明白劳逸结合,知道苦练后要调整,不然会受伤得病。
下午倒不是跑了,可也没有太多的花样,院子角落立起两根木桩,木桩上用白灰划出三道来,大体是人的脖颈、胸腹和大腿的位置,挥舞着兵器不断的挥砍和刺击。
这样的训练让朱达的幻想破灭了,本以为袁标武艺高强,肯定会传授些精妙高超的动作招式,甚至临敌经验之类,算是圆个武侠梦,没曾想这训练比向伯那边还要枯燥,这“罗汉六刀”好歹还有六式......
在起手的时候,袁标先演示了几个动作,无非是怎么砍,怎么刺,然后肩部和手臂以及下盘的对应姿势,很简单,朱达和周青云照做几次,看着没错之后,就开始对着木桩那三道使劲。
朱达倒是也能看出来,这几个动作比起罗汉六刀来更纯粹更简单,他的推断也得到了袁标的确认。
“教你们那人没错,罗汉六刀学好了也不差,可这东西是军中的把式,太大路,太僵,当初徐达爷爷和常遇春爷爷创出这路刀来,本就没想着个人的本事,是要战阵上千人百人用的,你生里死里来来回回,厮杀的多了,别人死了,你活了,这罗汉六刀自然就练出来了,可如今哪有那么多的大军对战,和鞑子打更用不上这个,先防着那马队冲过来再说......日常练,你们就听老夫的,罗汉六刀不想丢了,就闲暇时候自己比划,倒也有好处!”
袁标说话做事看着肆无忌惮,实际上却心思细密,他看出来朱达和周青云对向伯的感情,特意让他们放开心怀。
简单枯燥的训练很容易让人疲惫和懈怠,刚练会的动作更容易变形,不过有袁标的木棍随时纠正,朱达和周青云一直保持着强度和节奏。
下午习练的时间大概一个时辰,朱达他们依旧是浑身湿透,老人没有像上午盯的那么紧,等这一个时辰过后,让周青云拿来那张弓练习开合,让朱达绕着院子去跑。
“教你射术这人底子不错,没太多花俏,都是实实在在可用的。”袁标对周青云的射术点评了几句。
在这个时候,老人又开始东拉西扯,讲自己的见闻,说自己的见解,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袁标对武力很迷信,觉得不管是太平年景还是乱世,手里一定要有自己的刀,有了武力的凭仗,就能有个公平,就不怕被欺负,就有存身立命的本钱,朱达听得仔细,可也忍不住想,这位老人经历过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动作节奏慢下来之后,老人就催着朱达他们去换衣服,秦家那边已经把更换的准备好了,这让朱达又是感慨练武强身的耗费,他和周青云在白堡村的时候就那么两件衣服,那有什么更换的说法,可练的投入,浑身汗水,在这寒冷天气里,不及时更换就有可能着凉感冒,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小病。
才换好衣服,清气爽的从屋子里出来,却看到老人袁标已经坐在那里,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以上午的经历来看,接下来应该不用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