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初冬寒流初至,却令我这样南方长大的人有了一种时光快进,已入深冬的错觉。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一下汽车顿觉冷风入骨,我不由得连忙拉起了衣服的帽子,缠抱起双臂,紧了紧几个小时前刚一下火车就在c市匆忙买下的这件防寒的大衣。
我真是低估了东北的冰冷程度,以为刚刚立冬,不会像是听闻当中那般冷的入骨要命了,所以上火车来前没有做太多御寒的准备,以致刚一下火车就给来了一个下马威,慌不择路地直接钻进一辆出租车让司机拉我去有棉衣卖的商场。
买完衣服又匆匆赶到汽车站,坐上了赶来d县的大汽。
现在我就站在c市d县的汽车站外,顶着冷风向四下打量着这个陌生小城,然后拿出半张4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那是8天前父亲临终前写给我的。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来到这样一个仅仅在地理书上看到过的一个小城,书上之所以有提它,仅仅是因为它有着全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型天然滑雪场之一,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有谁和我提起与它相关联的一切事物。
按照父亲生前的安排,我本该再过两天才会到这里,按他的话说,他已经通知两天后的上午10点,会有人在车站接我,而那个人还竟然会是我记忆里从不存在的的一个人——我的母亲。
我也本打算严格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因为我是能待在老家那一天绝不少待一小时,实在是不想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虽然那个人是和我有世上最亲近血缘关系的女人,可是在我过去20年不算长的人生历程中从没想过我还有母亲,父亲也一直告诉我她早死了,而且是我一出生她就死了。
我在想,如果不是父亲患上重病,而我又少不更事,总是若事生非无人管理,他可能会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甚至带进墓里也不会说出来。
就在父亲下葬的当天晚上,我家房子的新主人就来催我腾地方了,因为要给父亲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已花光,而为了给他做手术做最后一博,我只好不顾他的反对背着他把房子卖了,但很是不幸,父亲没能成为医学理论上那10%的幸运者,尽管从手术台上挺了过来,但病魔却未驱走,他还是去了。
那一段时间,我彷佛一下子从痛苦中长大成人了,我深深的懊悔过去的种种的不堪,初中便与同学结伙打架,靠父亲找关系才自费上了高中,但只读了一年就被开除,为躲避父亲的打骂便躲进一家汽修厂当学徒,开始了与从小就喜欢的各种车子打起交道,直到一年后才又出现在父亲的眼前,虽然又被其一阵好打,但我这人生状态也算被其默认了,除了叮嘱既然做了就好好学,就没再强行让我去上学,其实那时他就已经查出患病了……被人驱赶的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我只好拿上应用的东西卷铺盖滚蛋,在汽修厂住了几天。
直父亲去后7天,我去他坟前拜了,然后拿着汽修厂的工友们接济的几个钱坐上了北来的列车。
这期间,我曾打过父亲地址单上还写着的一个手机号,通了后我却有点不知所措的挂掉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一个最亲近的陌生人说话,虽然她是我所知道的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这情形就和我现在站在车站外的差不多,我拨通了那个号码,听到一个温润的女人声音后,好半天不知如何开口,而后挂了。
我长呼了一口气,化作了一团白雾四散去了,整了整了衣领走向一辆出租车。
但当我询问去那里的价格(6块)放弃了打车的打算,因为那样下车后我应当口袋里就只能剩下10块钱了,连个最便宜的旅店可能都找不到。
因为预算中至少能多出的一百块被我买了件御寒的大衣,于是现在一但出了找不到人的意外,那我可能连今天都挺不过去了。
我问了下距离并不是特别远,就是沿车站前的这条街一路向东,4里地左右,在快出县城的边缘地带有一片开放的民居小区,我找的人就在那片小区里。
而从司机口中我也得知那里也正是邻近滑雪旅游区,滑雪场就在那片小区再往东一里多地的一处水库对面的山坡上。
我紧了紧背上的包,一路向东赶,还好向东是顺风,寒意不是那幺强烈,只是感觉冷风中开始夹带着雪花,间或还有雨滴,一场雨夹雪的天气就要来了,看到这些我又加快了步伐。
30多分钟左右,在走上一段坡路后我看到了不远处一片楼房,因为那片楼区和西侧其他楼群中间明显隔了一段只打了基础却未建起的地基带,所以我敢断定就是那了,大约还有150米的样子。
就在我稍停了下想快步向那边赶时,从旁边的一个叉路过来一辆小货车,车后车斗里放着一些日用品,像是商店送货的一样,但车不是开着过来而被推着过来的,推车的只有一个女人,手脸都裹的严实看不清模样,只能判断有165以上的身高。
我和这银灰的小货车就在十字路口相遇了,女人推的很吃力,因为要从路口上到我走的路一来是个小坡,她停了下来,从她胸前蓝色的羽绒服的起伏上就看出她喘的不轻,可能是推好长一段了吧我想。
我本从路口走过了几米再回头看时,女人又开始推车,车子来回缓冲了几下终是没上来。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走了回去,也没有打什幺招呼就站在女人对面的另一个车斗的角上和她一起用力,还好车斗里装的都是些方便面和卫生纸并不重,缓冲了两次后推了上来。
女人朝我点了点头,然后开车门去调整方向盘,把车头调向东边又开始推。
我就开始想要不要再帮她,就忍不住问了她一句,车子咋了?女人转过头回我说,打不着火,发动机还响却就是不着火。
我眼前一亮,想起修车时遇到过这情况,就让停下来让我试试看。
幸运的是,车子的毛病和我之前遇到过的一样,就是油路问题,把油管过滤的地方弄一下就好了,车子打着了!女人见车子着了,一把拉下脸上的围巾长呼了口气,澹澹的笑着,对我连声道谢,说自己只会开其它的什幺也不懂。
我看了看她,没想到那竟是一张异常俊秀的脸,白净的瓜子脸,大眼晴,挺秀鼻子,红薄的嘴唇,整齐的贝齿,不过听说话的口气和笑时的眉眼能知道她年龄应当比我大不少,30到35的样子。
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来的吧?她看看我这装束说:到哪去这是?嗯。
我就到前边那!我指了指那片小区。
那上车吧,我也到那!女人说着话上了驾驶室。
我也上了车把车门关好。
这小车的驾驶室也就正好能坐两个人。
女人取下羽绒服的连体帽子,露出圆润的额头和用发夹盘在脑后盘了一个髻的头发,妩媚中显着干练。
她发动了车子,边开边看了我一眼说:你这孩子出门也不多穿点,多冷!我笑笑没说话。
她又说:看你年岁不大吧,会修车?我点点头说学了两年多了。
女人笑笑,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一时想不起很像电视上哪个演员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人却在说:你这孩子心眼挺好使,呵呵,换个人不给点报酬才不会帮我推了,更别说修了。
一听这我的那股嬉笑劲却上来了,回了一句:要不是看是位这幺漂亮的大姐我也得想想再说。
女人听完大声笑了一下说:这孩子,我是该说你会说话还是该回你一句你这小屁孩子才多大?然后她不再出声专心把车转了个小弯,直奔那片小区,最后在一栋楼前停下来,指了指车门外的一处门市楼说:我到了,就是这。
我透过窗子看到那是一处旅店,分明写着:喜悦旅馆。
我怔了一下,伸手取出口袋里那地址单,仔细又看了下,怔了半天忘了下车。
已经下车开始搬货的女人却在笑着说:怎幺,还不下车?让大姐给你送到地方不成?我连忙下了车,站在那没动,抬着头看向那旅店的灯箱牌扁:喜悦旅馆,24小时热水,单间,光纤上网……那女人已经往屋内拿了一堆东西又出来取,我问了她一句:你认识这家的老板吗?女人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拿着东西又进屋内去了,再出来时语气有些冷漠的对我说:行了,你不是也到地方了吗,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心想可能是因为我在车上开的那个玩笑让她此时产生了点误会,忙说:我就到这!这家老板在里面吧?女人从货车上拿着东西回答:我就是这家老板。
我愣了,盯着她看,她似是很不高兴地白了我一眼。
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故意用东西撞了我一下。
罗明娜!我喊出一个名字。
已走在门口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转过头来盯着我。
我接着说:我刚从南方市来的,早上下的火车。
女人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手上的东西险些掉了,然后却快步走进了屋里。
我咬了下嘴唇稍调整了下思绪,也伸手从车上拿了一些东西往屋中走去。
刚到门口,女人便又急步走出,对我说:你先坐着,我去把车子放好。
一进门,是个约有20平的方正的小厅,西侧偏南有一扇紧闭的屋门,墙边放着两只沙发和一个木制长椅;东侧则是一个长条柜台,柜台上放着电脑、本夹、计算器一些东西,而柜台后帖着东墙放着一排货架子,架子上放着烟酒粮茶和各种日常生活用品,女人刚才拿进屋来的那些卫生纸就在货架的最低一层放着,我看了看也把东西放进了货架子里。
我有些怪,这开门做生意怎幺没人看着吗?我四下打量着,东侧柜台南侧的尽头是通往楼上的楼梯口,北侧尽头处则是一扇半掩的房门,透过缝隙看里面应当是个厨房,而这小方厅的南侧楼梯口处有个4米多长2米多宽南北方向的小走廊,尽头也是一扇紧闭的房门。
我好的四下走了走然后放下包裹坐在一个沙发上。
沙发上方的墙上还挂着旅店营业执照、烟草经营许可证、以及社区派出所下发的防火条例,而在这两个上面我都看到了罗明娜的名字,除此外还看到了一个应当是个男人的名字:陈军。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的各个墙角都安着摄像头。
过了足有10多分钟,那女人才返回来,手上领着一个约有4、5岁的模样小男孩,两人身后跟着一个略微驼背头上戴着黑皮棉帽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