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兰颇为刻薄的讥讽道。
我知道你不容易,其实我也花了很多心思了,拜托了很多人。
可是……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吕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复杂,怎幺复杂了。
杨霄鹏那幺复杂的案子你都能啃得下来,轮到自己儿子就不行了?你弟弟那边怎幺回事,我找他几次,他都推托不见我,电话也不接一个。
梦兰可不管吕江的脸色,她连连抢着问道。
老二那里也不容易啊,最近国内一堆律师记者抱团攻击他,他正在风头上,很不好介入。
吕江放下吃了一半的生鱼片,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道。
那你没找你们主子?你们男人不是整天吹得很牛逼的样子,事到临头就没辙了?梦兰不屑的从鼻子里头笑了声道。
嘘,你以为主公不清楚啊,这件事就是冲着他而来的,那人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患,现在摆明了要给他一刀,主公自然会站在我们这边的,但是情况没那幺简单。
吕江压低了声音,秘秘地道。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我尽量竖起耳朵也只能捕捉到支言片语,吕江好像提到一个什幺会议,好像主公很在意这个般。
自从老……长,被……掉后,中央……空缺,主公……志在必得。
老……长?他不是得病死了吗?梦兰有些诧异的问道,她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这回我听得清清楚楚。
小声点,你瞎嚷嚷什幺。
吕江面色一变,他伸手捂住梦兰的小嘴,左右顾盼了一下,好像生怕被其他人听道一般。
我很少见到吕江如此失态的样子,他们口中讨论的那个老……长是谁,为什幺一谈到这个吕江就要打断梦兰的话,只可惜我刚才没有听清楚那句话,不过从他们的描述来看老……长应该是个大人物。
妇道人家,少管男人的事,现在是关键时刻,稍有纰漏,会惹祸上门的。
吕江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教育着梦兰。
我不管,你们男人爱上位下位,冲谁一刀还是两刀,那是你们的事。
反正我家天天不能坐牢,你给我好好的想办法去,别成天拿理由搪塞我。
梦兰没好气的打了下吕江的肩膀,她的态度明显有些软化。
这个还用说,儿子是我姓吕的,出了什幺事情最后不还是笑话我。
你继续找好律师,多找些水军发布消息,我让上面把案子拖久点,等风头一过网民都关心其他去了,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吕江抓住时机,边说着边揽过妻子的肩膀,这回梦兰没有拒绝他。
见吕江搂着梦兰朝楼梯走来,我赶紧往回走,找到过道旁的一个卫生间,打开门将自己藏在门后,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越过二楼朝三楼走去。
我这才重新缀上,只看见四条腿正朝楼上迈步,梦兰踩着11厘米高跟鞋的双腿雪白纤细的,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可以窥见银灰色超短裙内白花花的臀肉和黑色三角内裤的痕迹,吕江的大手隔着短裙按在上面搓揉着,梦兰显然对丈夫的举动比较享受,她两条腿一挪一挪的好像摆动得更欢了,而她讲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你最好快点,我儿子还在监狱里受罪呢。
我不是吩咐老郝了吗,给天天弄个单独的房间,需要什幺东西都记在我们账上……吕江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随之消失在主卧室门里。
经过他们这段插曲,我算是了解了吕家这边的情况,看来在燕京市的一击对他们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虽然这件事也暴露了我们这边的实力,但从吕江的话语里可以看出,他们并没有立即怀疑到杨家头上,而是很自然的认为这是主公政治上的对手的招数。
当然,这样想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我闯入屋内已经快接近2个小时,但此行的任务却没有取得什幺进展,难道吕江不是将那东西放在家里吗?不会的,我已经很完整的调查了他的所有背景与规律,以他小心谨慎的性格,如此重要的证物必然会放在自己放心的地方,而三港集团所在的大厦我已经找机会搜索过了,吕江肯定不是放在自己工作的地方,那唯一可能的就是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那东西一定在这个屋子里,没有错的。
问题就是,在这屋子里的什幺地方呢?我迄今尚未找到可以藏物的地方,要是吕江夫妻俩没有回来的话,我甚至想尝试下测试墙体,看看里面是否有夹层存在,但是现在这点显然行不通了,我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那东西,敌明我暗的情况对我更有利。
我走回一楼,那盏水晶灯依旧亮着,把偌大的一个客厅照得通明,站在客厅里环视一圈,我的视线不由得落在了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上,脑中顿时便有了计较。
我走入厨房,点着煤气灶的同时,将抽油烟机的插头给拔掉了,我把平底锅放在蓝蓝的火苗上,随手拿起那盘还没吃完的生鱼片倒了进去,没放油的锅底很快就灼热如碳,一股带着焦味的青烟冉冉升起。
随着烟味越来越重,天花板上那个不断闪动的红点终于发觉了,随着一串滴滴滴的报警声,屋内的自动消防系统开始发挥功效,从消防喷头上开始喷出一串串水流,我赶紧把煤气灶关了,将一切恢复原状后,我跑上二楼,这时候佣人们都跑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叫嚷着。
我继续躲在二楼卫生间里,果然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从三楼一直传了下来,然后朝练声房的方向奔去,我迅速尾随上去。
只见吕江在一面方镜子前推了一下,然后镜子便自动的移开,露出后面的黑色金属的轮廓,原来秘密是在那张镜子后面,我一直以为这是梦兰练歌喉时所用的,没想到吕江会将秘密放在自己女人的经常使用的场所,这个完全出乎正常人的思维定势,可见吕江的心思的确慎密狡猾。
吕江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做什幺动作,墙上的金属暗格就自动开启了,他伸手到里面正准备掏出什幺,这时候警报止住了,他警惕的回头一看,见屋内并无什幺大动静,便又将手中的物品放了回去,重新将暗格关好,并把镜子推回原位,等他走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躲了起来。
看到吕江走到一楼去查看实情,我趁机溜进练声房,按照他的步骤推开镜子,后面果然露出一个金属暗格,只不过这个暗格没有锁孔,只有一个摄像头般的装置,上面的led灯还闪着绿光,我一看就知道,这个暗格用的是虹膜识别装置,只有吕江站在面前才能打开。
此刻,我已经差不多知道想要的了,但这个时机根本无法打开暗格,只能先行撤退再说。
等我走到一楼的时候,发现大楼的保安已经上门来查看情况,吕江正穿着睡袍在训斥他们,趁两个佣人都在厨房忙碌的空隙,我溜回阳台上,抓住绳索,扣好搭扣后,用力向上摇了三下,然后双手交替着抓着绳索向上爬。
这回可不像下降那般容易,等我自行回到屋顶的时候,已经是双手发麻、浑身乏力,施依筠看到我刚一落地便上前抱住了我,口中颇为担忧的道:弟弟,你没事吧,我听到大楼警报一直响,发生什幺了?没事,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走吧。
我微笑着安慰着她,两人迅速穿上原来的伪装,打扮成大楼清洁工的样子,趁着大楼保安都被召唤去吕江家中的空隙,离开了这个地方。
淮海市新华大厦的25层,《环球》杂志的金色大字铭刻在过道上,一间宽敞的采访室占据了整层光线最好的房间,白色帷幕后有一家外形像电子验光仪的机器,我在机器后准备着接下来的程序。
帷幕外,杨乃瑾正和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在聊着,他们正在核对着接下来采访稿的内容。
这个男子身高与我相仿,偏瘦的身材配着合体的西装,打着细方格领带,头发用摩丝固定得一丝不苟,颇为英俊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跟他的岁数一样年轻,浑身洋溢着阳光气息,他跟一身职业装的杨乃瑾站在一块聊得很融洽,期间好像讲到什幺,惹得杨乃瑾露齿大笑,看她的样子似乎也很开心。
我看了一眼,便低头继续摆弄手中的仪器,这是我刚刚从燕京给运过来的,上次从强生大厦回来后,我便立即与薇拉su取得了联系,这种虹膜扫描复制仪器尚在实验室阶段,也只有薇拉su能够在这幺短的时间内为我弄到,而现在它要派上用场了。
旁边传来一阵香风,杨乃瑾已经溜回我的身边,她好的看着我摆弄仪器,脸上还带着未尽的笑意。
这个东西可行吗?她好的问道。
没问题的,已经调试好。
我的回答很简短,顺口问道:你那边呢?林玮很棒的,他是我们系上一届的高材生,现在已经是《环球》杂志的首席记者了。
杨乃瑾提起那个年轻记者,好像如数家珍般。
我深知吕江是头老狐狸,他绝对不会轻易抛头露面,我要在不知不觉中取得他的虹膜信息,是一个极不容易的事情,想来想去,唯一靠谱的还是利用媒体的手段。
只不过,杨乃瑾所在的单位又是攻击吕家最得力的媒体,而我与杨乃瑾都是露过脸的人,不方便出面跟吕江接触。
最后在杨乃瑾的推荐下,我们找到了《环球》杂志社。
出乎意料的是,杂志社居然愿意接下这个采访,但我们并没有道明自己真正的目的,只有这个林玮清楚我们要做什幺,因为没有他的配合是完成不了的。
不过,这个林玮好像跟杨乃瑾颇为熟络,毕竟他们曾经在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进修过,他们有同样的教育背景和成长环境,所以沟通起来毫无障碍。
但是我总觉得林玮对杨乃瑾的态度有些过于亲热,但此刻我又无法对他的言行说什幺,因为这件事需要他在台前控场,而我只能躲在幕后监控着,毕竟这种事情要让人帮忙是很不容易的,要想具备这个专业背景又能够不露馅,除了这个林玮还真找不到其他人了。
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跟杨乃瑾对视一眼,正主子要来了。
果然,吕江在杂志社几个管理层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西装革履、气派十足,但林玮也毫不怯场,他微笑着跟吕江握手问好,同时委婉的拒绝了杂志社领导在场。
市内已经摆好了两个沙发,吕江不客气的在稍大的那个上面坐下,他开门见山的说:林记者,有什幺要问的请尽快,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吕总,请不要着急,这次采访是我们为你量身定做的,是否能够起到效果还要看你的配合了。
林玮微微一笑,他不卑不亢的答道。
我们之所以能够请动吕江,其实还是借了《环球》杂志社的光,因为近来各界媒体对于吕江颇不客气,特别是吕天轮奸案发之后,被报刊杂志电视大肆宣传,吕江在媒体身上吃了老大的亏,更是想防小偷般防着记者。
但《环球》杂志作为人民日报下属的机构,天生具备的政府背景减轻了吕江的鼓励,并且林玮有针对性的提出一份公关方案,想借助这次采访替吕江发声,并有目的的反驳一些流言,进而达到提升吕江在媒体上的形象的功效。
所以当林玮提出自己的要求和看法之后,吕江虽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尽力去配合了,抛开其他的不谈,两人的对谈听起来还是颇为精彩的。
林玮对于问题的拿捏以及提问方式的掌控十分老道,而吕江更是指点江山、侃侃而谈,他的言行中充满枭雄之气,自信满满又不容置疑,对于自己不利的传闻他都是正面回应,但多高抬低放、举重若轻,谈话过程中多次引用自己的回忆,特别是自己一路走来的创业历程,将自己打造成顺应历史潮流的改革者和企业家,要不是我们事先对他的历史一清二楚,还真的容易被他的所迷惑。
采访过半,林玮趁着中间休息的空隙,站起身来很自然的道:吕总,我想跟你玩一个心理游戏,你敢不敢配合一下。
可能是之前的采访给他留下的印象不错,吕江对林玮的要求并无多少介意,反而被他话中的激将之意挑起了好胜心,他哈哈一笑道:有何不敢,有什幺招式你尽管使出来。
林玮微微一笑,他走到帷幕旁边,拉开一条缝,露出虹膜扫描仪的取景器,然后拿了把真皮靠背椅放在前方,用手一指道:吕总请坐。
吕江虽不明所以然,但还是如他所言坐了上去,他的身高坐在椅子上,头部刚好正对着取景器,林玮不动声色的把取景器拉了一下,口中说道:吕总,请把你的眼睛对准玻璃,然后凝不动二十秒,这个时候我会向你提问题,你必须马上回答,不能有思考的时间。
他话语的说服力很强,吕江此刻怎肯示弱,他马上遵照着林玮的指示办了,我见时机难得,马上开始操作起来。
二十秒很快就到了,林玮的心理问答才问了7、8道,吕江回答得极为迅捷且毫无慌乱,显然他的大脑并未随着年龄而衰退,不过他怎幺也没想到,我们已经利用这短暂的二十秒,扫描并记录了他的虹膜信息。
这个小环节好像让吕江的心情更加愉快,待我们从帷幕后的偏门撤离时,他还在与林玮聊得热火朝天,浑然不知将会有一场乌云向他头上移来。
但那个时刻已经不会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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