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不远处灵奴身上竟一瞬间透出了无边杀气。
言语态度可以作假,这漫天的杀气却做不出一丝一毫假来。
彭天霸慢慢放了背上的阿珠下来,胸中豪气顿生:嘿嘿,反正此刻你家少爷不在,死丫头大不必给老彭面子。
灵奴轻喝一声:那就不给。
黑暗中身形微微闪动,一道寒气已经冲天扬起。
彭天霸不退反进,叮叮连响了几声,点点火星迸现,一眨眼两人刀锋相接已经数下,灵奴轻轻一退,瞬间飘然又来。
彭天霸身形又进,叮叮叮再是数声连响。
小灵奴刀疾身轻,彭天霸人兇刀準,几十声密密麻麻刀刃相击响过,灵奴已被迫退了十步之多,口中轻呼一声:彭爷真是好刀法,只是还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胜了灵奴区区一个奴才。
一团黑影漫天飞起,却是灵奴甩了身上的长蓬。
长蓬飘飘迟迟不落。
灵奴发力再次冲过来,出手已然更急更快,两刃刀锋叠在一起一串串响过又响,这次两条黑影进进退退,灵奴发力斗狠、寸步不让,彭天霸轻笑道:你轻功再好,不边跑边打,这种拼法佔不上一丁点便宜,还是回家让你家少爷多教你几天再跟俺打。
灵奴冷冷哼道:谢谢彭爷出言指点,奴才这就跟你边跑边打。
她身形飘然轻退,彭天霸嘿嘿笑道:不用比也知道没你这死丫头跑得快,傻子才会去追。
灵奴却根本不等他追,身形还在半空,弓弦疾声一响,她竟又搭箭来射。
弓弦一串响过又响一串,轮到了彭天霸手忙脚乱,舞动钢刀拨打不停。
趁灵奴一轮射完换箭的空档发怒狂追,灵奴绕开圈子三步两步轻鬆摆脱,还有空闲发箭偷射。
追追停停,彭天霸忍无可忍,怒声骂道:你家少爷就教了你这种缩头乌龟打法?灵奴曼声道:少爷自然不曾教过,缩头乌龟打法是彭爷刚刚教的,高明得很,果然让灵奴佩服得五体投地。
彭天霸一时间无可奈何,钢刀端在胸前喃喃骂道:死丫头不学好,老彭就看你身上带了多少支箭来。
灵奴轻声笑:这已经是最后一把。
居然叮叮噹噹连响了七声,破空冷箭稍停,灵奴一退去得更远,细细地身影疾飞上了房顶。
彭天霸闷喝一声,顿时狂追而上,人还在半空忙又挥刀挡过,劈哩啪啦乱响,他人被迫落在地面,眼前淡淡烟粉飞扬,灵奴在房顶娇笑:箭虽然用完了,这满房满院的瓦片却不知道什幺时候才能用完。
彭小妹轻声叫道:灵儿妹子,你今天是怎幺了?灵奴冷冷道:爷特意吩咐过不让告诉你的事,彭姐姐以为灵奴有胆子说?问也问你的亲大哥去,他背着人做的好事,难道竟以为没人知道?彭天霸一时间又惊又怒:不知道死活的臭丫头,太平既然特意吩咐不让你说,为什幺又在这里啰嗦挑拨?亏你你嘴里一口一声爷叫着,这样胆大妄为、自作主张,提前问过你家爷没有?灵奴像是微微一愣:爷这会儿虽然不在,要打要罚也是灵奴自己的爷才能作主,轮不到彭爷在我面前乱耍威风。
死丫头嘴里虽然硬着,话里却已经不敢再煽风点火。
彭天霸心中悄然一鬆,却听小妹轻声发问:哥,你到底做了什幺蠢事?灵儿妹子说要我问你呢!彭天霸正有苦难言,一旁阿珠居然也不知深浅跟着问道:是啊,究竟什幺事如此有趣?彭天霸闷声道:你们都觉得很有趣吗?老彭此刻焦头烂额,只有见了太平才能说清。
灵儿,那小混蛋现在在哪?快带老彭去见他。
灵奴道:只怕不行,爷好不容易想个法子哄自己开心,谁想过去捣乱,都要先过了灵奴这一关,彭爷準备好没有,我这里又有一叠瓦片要出手了,你自觉离小妹姐姐和阿朱姑娘远点。
嗖地一声暗器飞来,彭天霸躲也不躲,挺胸硬是一接。
啪然一响,瓦片碎裂,也不知砸中他身体什幺地方,房顶上灵儿一呆,这才悄然停手。
小妹轻声道:灵儿妹子信不信得过我?要信得过,带我一个人过去找他怎样?灵奴飞快道:那也……她跟小妹交情太好,话只说了一半,下面不行两个字,却没办法出口。
小妹心中一气,顾不上夜深人静、这里是别家庭院,顿时放声高喊:太平哥……屋顶灵奴急急扑下,一把捂在小妹的嘴上:姐姐别叫,我带你去。
回头轻声喝道:你们两个不许跟着。
两只手儿扯在一起,灵奴手上薄薄的鹿皮手套还沾着些瓦屑尘粉,小妹随她奔出了一程,心中余怒未消,冷冰冰问她:灵儿妹子今天古怪得很,怎幺不容分说出手就打?灵奴听出小妹生气,脚下一停,久久才说道:少爷今天……被你那混蛋大哥气得像是疯了,日落从城外回来的时候,他抱着我乱滚乱跳,好像哭过,眼角有泪却不承认,嘴硬说是有风。
小妹姐姐,我们明明坐在车里,哪会吹进什幺鬼风?小妹吓了一跳:他……哭?灵奴低声道:我跟了少爷十七个月,还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只怪我的刀法不好,如果刚才打得赢你哥,真想在他身上刺上几个窟窿。
小妹喃喃道:你才十几个月,我认识他十几年,连一次都没见过。
灵儿妹子,太平有没有说我哥怎幺气了他?灵奴心里一慌,拉着小妹又走:我被他的样子吓傻了,怎幺敢仔细追问?见了他你最好也别多问,也许,让他疯一晚上就没事了。
小妹轻轻道:怎幺可能不问个清楚?他为什幺竟然会哭我都不知道,以后每天夜里睡不着,还不把人烦死!前面两条纤细人影悄然离去,阿珠怯怯地扯了扯彭天霸的袖子,彭天霸凛然道:不过是个丫头小奴才,她说不许跟,难道就真的不跟?尽管跟老彭走!老彭说的凛然生威,阿珠心中也是一振,伏上老彭后背,凑在耳边轻声问:你刚才像被打中了一下,要不要紧?彭天霸心中一甜:女人动起手来花拳绣腿,简直跟挠痒差不多,难道还能伤了老彭?手正托住阿珠浑圆的两股前行,偷偷向她腿缝里一摸,触手处娇嫩软软柔柔,胸口却被阿珠轻轻一掐,本来被瓦片击中有些疼痛,顿时飞得无影无蹤。
几个起落,前方一幢两层小楼内灯光发亮,灵奴和小妹身影伏上一片屋檐,彭天霸悄悄绕了半圈,从另一边屋檐跃上,阿珠浑身发软,轻声问他:老彭,如果那混蛋竟叫人扮成我的样子戏弄,你敢不敢替我骂他?老彭话里有话,轻声回问:他如果心里想你,难道你真的生气?阿珠一羞,缩在彭天霸肩头喃喃道:你当阿珠成了什幺?我现在已经是你的老婆,别人谁也不行。
没想到彭天霸不知廉耻,居然还嬉皮笑脸地追问:娘子的意思,是以前就行?阿珠良久无言以对,探手重重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想就此撒娇翻脸,却被彭天霸一把搂紧肩膀伏身去房檐,就着房内灯光明亮,悄悄向屋里窥去,只看了一眼,顿时惊讶得连气也喘不出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