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么女血族全身上下在忽然间彻底失去了血肉质感,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仿佛水银镜面般的光泽,仿佛已彻底化为一尊银质塑像。紧接着密如蛛丝的裂痕迅速布满塑像的表面。随着裂痕越来越稠密,塑像表面光泽迅速化为死灰。
张恩博见状皱眉:“看来已经被发现了……”
下一刻,女血族整个人已经彻底土崩瓦解,散成一堆无可收拾的粉末。
与此同时。密室中的镜子忽然变成水银般的流动质感,一个有着简洁流畅棱角,表面光滑如镜。连面门也彻底封闭住的头盔猛地从中凸出,紧接着就是肩甲、臂甲、以及一柄刚刚探出剑尖。闪烁着杀戮寒光的骑士剑。
箭灵下意识地一箭射出,但箭矢射到对方的盔甲上。却仿佛射中了无比坚硬、光滑的钻石,完全射不进去。
随即就是一声玻璃被砸碎的脆响,却是小王在眨眼间绕到镜后去,一下敲碎了镜子,那尊只有小半个身子探出镜外的骑士甲一下重重摔落地面,碎成一地碎玻璃。
之前柳灵郎进入镜界,还需要保留这面镜子以防切断联系,如今既然已找到出口,重回现实世界,也就没有什么所谓了。
“这是什么东西,也是血腥玛丽手下血族?”看着一地明显只是普通镜子敲碎后留下的碎玻璃,箭灵讶道。
小王以极快的语速回道:“这是血腥玛丽的镜骑士,是一种没有生命与意识的傀儡,几百年前血腥玛丽甚至曾经用一队镜骑士攻占了一个欧洲小公国,事后还派手下追杀据说比她更貌美的逃亡公主,这事后来还被改编成童话……跑题了。总之镜骑士的躯体像钻石一样坚硬,刀枪不入,但质地较脆,对付它们,最好用重武器敲击,不过还要小心它们手中的镜盾反弹攻击……”
正说话间,就见张恩博已不知从哪里掏出只又粗又黑的短筒,看起来倒与那火箭炮差相仿佛。
“张叔,这次毕竟是保密任务,我们是不是该低调点……”
“我知道,这是布阵器!”张恩博随口回答,稍为调节筒子上的一排按钮,旋即对着天空轰的放了一炮。只听砰的一声,一大片由铜钱、符纸、符印、阵旗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伴随着纵横交错的红线洒得整间密室到处都是。
阵一布成,随即凭空起雾,旋风呼啸,满室轰轰然作响,桌床杂物尽都在狂风中飘飞起来……
下一刻,张恩博等人所在的洋楼已是骚动四起,屋内所有镜子,甚至于能够映出影像的玻璃窗、光滑漆器表面全部出现了古怪的液态流动与扭曲变形。紧接着一位又一位全身都被光可鉴人的银亮盔甲覆盖,连手上持着的盾牌也仿佛一面面镜子仿佛从水下浮出一样,纷纷跃现,带着铿锵齐整,震撼人心的步伐,气势汹汹地直杀向张恩博等人所处密室。
紧接着,一阵旋风带着浓烈的雾气汹涌而出。席卷蔓延了整座洋楼,也不清楚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何方邪魔作祟?”
不到片刻。随着一声宏大莫测,如同天雷滚滚般在夜空中回荡的断喝。一道道金光疾走如电,穿梭夜空,直投向洋楼内去。金光一落,随即化为一尊尊身高丈许,金光笼罩的人形。这一尊尊人形有形无质,好似根本就是由浓烈无比的金光凝聚而成的,但身躯四肢上却能看得清楚,乃是威武无比的中国古代武将战甲,手上持着的刀枪锤戟等武器。更是光烁烁,凝实得宛若实质,转眼间就已纷纷杀入洋楼之内。
一时只见浓雾之中金光隐隐,狂风呼啸夹杂着桌倒柜塌、金铁碰撞以及呐喊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就在洋楼内杀得一片混乱,四周被惊动的市民也是骚乱四起的同时,张恩博等三人却已悠然走在百米外的街道上,顺便还把受害的女学生也带了出来。虽然她还未清醒,不过张恩博已在她身上施加符法。让她像梦游一样自行回家,第二天醒来后,只当做了个噩梦。至于另外三名祸害同学的黑心女孩,张恩博则只是随手给她们加了个防护阵法。能否幸免于难就全凭运气了。
“是‘金豆点将法’,一贯道反应好快!”遥望着一片混乱的洋楼,箭灵倒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要一直都有这种水准,血腥玛丽在应该没法在他们地盘上成气候才对。”
张恩博闻言一笑:“毕竟事情闹大了。就像巡警可以对入室盗窃不清不楚,但如果变成集群械斗。再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猪了!”
箭灵冷笑一声:“南方不是还流行黑白勾结,警匪一家吗?我看一贯道与血腥玛丽间多半有鬼!”
“但毕竟没有证据,这今年来,一贯道至少在表面上遏制住血腥玛丽邪灵,而且也颇有些低阶弟子在驱邪时遇害。不过眼下在彻底查明真相前,我们还是要尽量避开一贯道的人。”
三人在对话的同时脚下丝毫不停,以常人眼力难以捕捉的身法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全凭着张恩博与柳灵郎的一丝感应辨明方位。
蓦地,疾奔中的张恩博发出一声闷哼,脚下一个踉跄。
小王见状连忙出手扶住,一边低声问道:“是柳灵郎被毁了吗?”
柳灵郎被毁,主人也会受到一定反噬,不过以正法炼成的柳灵郎反噬不算太严重,张恩博只是稍为凝调息,很快缓过气来。
“那我们好不容易捕捉到的线索岂不……”箭灵闻言大急,随即只闻前方几里之外传来一声闷雷炸响,在原本寂静的夜间听起来尤为明显。只见远方的夜空中,几道万紫千红的火花伴随着噼哩叭啦的焰火声,直冲夜空。看来却像是什么人忽然放了一把烟火,虽然显眼,不过倒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是毁了……不过柳灵郎身上藏的特种火雷也爆了。”张恩博抹了抹汗,叹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总算确定了对方据点所在了,我们赶快过去。不过切忌鲁莽,毕竟我们只负责探明对方底细,真正动手的另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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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郊边缘,坐落着一座古罗马斗兽场似的筒圆形建筑,笼子般房屋,密密麻麻地排列着。楼梯口与过道间,摆满了各种杂物,走动时一不小心,就会撞翻人家的锅盆或盆栽之类。一楼与二楼之间,一排面馆、裁缝铺、杂货店、理发店的简陋招牌层层叠叠,其中几块招牌还不乏错别字。
这却是在远离市区的地方最常见的猪笼城塞,是一些城市贫民、苦力、小生意人的聚集地,鱼龙混杂,稍有地位的人根本不屑涉足这里。
在猪笼城塞一角,一家面馆的老板店中空无一人,正无精打采地收拾铺盖,准备上板关铺。
他走到店外,就开始上挡板,刚上了头一块挡板,只听身前有人道:“啊,这么早就关店了?”紧接着就觉面前一暗,好大一片阴影将本就阴暗的光线尽数挡住。
那是个足有一米八十多的高大魁梧大汉,发鬓稍微有些花白,蓄着满面当地人少见的虬髯,声如洪钟,举止豪迈,看来却是一位北方汉子。
面馆老板怔了一怔,连忙往里让:“客人里面请。”
“来一碗葱花面吧,有酒的话就随便来点。”大汉坐下后,见面馆里头放了几件包袱,以及一条长长的铺盖,不由问道:“老板这是准备要搬走?”
“是啊……生意不好。”面馆老板实在没有心情,只是随口应道:“先生也算是我最后一名顾客了,这顿我请,不要钱。”
“那我就多谢老板了。”大汉也不推辞,目光一扫,见四周有不少打砸过的痕迹,角落里还有些没收拾干净的茶碗碎片,顿时了然,“可是有地痞流氓骚扰?”
“可不是什么普通地痞流氓,总之惹不起就是。”面馆老板唉声叹气,送上汤面之后,只说了一声,“请用餐吧,不打扰您了。”
大汉呵呵一笑,一边吃面,一边又见店中还供着一尊横刀而座的关帝像,不由笑道:“您这不还供着武像吗?既有明庇护,哪怕什么帮会恶霸?”
面馆老板闻言苦笑:“客人说笑了,关帝只是驱鬼镇宅,哪里对付得了什么恶人。”
“既供武,自然要以武惩恶,以暴制暴!”大汉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道:“我看老板功夫不错,等闲百十人该近不得身,怎么如此胆小怕事?”
面馆老板听得一惊,但仔细留意对方筋骨与举动,却没法看出大汉有丝毫练武痕迹,只道是几天前动武已泄露自己身怀绝技,最终叹了口气:“我虽不怕,但总不能连累街坊邻居。”
大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闷头吃面,忽然又莫名一笑:“想不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弹奏古筝,曲子倒是弹得不错,可惜杀气太重了些。”
“哪里有古筝?”面馆老板先是一怔,凝细听,随即面色大变,忽然出脚往地上铺盖一踢。
草席随即爆裂粉碎,三柄长枪从中一弹而起,落入他手中。
长缨在手,面馆老板气质顿时为之一边,从一名卑微、市侩的小人物,俨然变成一位横枪立马,煞气腾腾的大将军。只见手腕一抖,便是满屋枪影纵横,长枪厉啸惊天!
下一刻,刺耳的破空音爆尖啸声已在十数米外,仿佛一条毒龙骤然腾空,滚滚远去,却是早已杀出门去了。
“将五郎八卦棍化入岳家枪法,也算不错了,不过那两个瞎子聚音成刃,隔空杀人,终究还要高上半筹……想不到区区一个城寨也能有这等高手,而且还远不止一个。”大汉却依旧安然而坐,一边继续吃面,一边不由再次抬头望向店中关帝像,像是和老朋友聊天一般感慨道,“看来这些年来,南方民间武学也是大有跃进。这政府虽有南北之分,但是武道,终究不分南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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