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白崖知道慧难很多时候是故意放水。这半个月来,大和尚似乎在引导自己的虎爪招式减少变化,趋向刚猛朴实之道。
不过,白崖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并不排斥这种引导。
只是让他郁闷的是慧难与王鹏一样,同样反对他练习鬼脚功。虽然大和尚的说辞隐晦一点,但实际比洗刀郎还要严苛。
王鹏还曾说鬼脚功的步法可以练练,只是运劲法门别练,省得腿部肌肉长岔了。而慧难则干脆让他碰都别碰鬼脚功,因为鬼脚功走得是诡多变,与虎爪功的刚猛之道相悖。
这两人的武功都比他高,武学见识比他多。异口同声之下,白崖终于放弃了鬼脚功,只是将记载鬼脚功的兽皮收好,当成了一件旧友的纪念物。
另外一件让白崖有点郁闷的事情,是有关他的剔骨刀法。
他每次用刀法与慧难切磋,都发现大和尚格外严格,经常是三两招就将他击败,以此暗示他不用再展示这门功夫。
几次之后,白崖就再也没有用刀法跟慧难切磋,只是独自一人时勤加练习。
他隐约明白自己的剔骨刀法恐怕已经练到头了,如果没能得到更好的刀谱,只怕要靠漫长的岁月来积累突破。白崖不是瘸腿三,三爷天赋异禀,能用江湖把式练出刀意,但他可不行。
当初,白崖在生死之间有所突破,剔骨刀法晋入“融会贯通”境界,练成了“刀出如瀑”。但在真正的用刀行家王鹏眼里,这等用刀天赋只是寻常,自称十岁时就能胜白崖半筹。
血刀客看重的是他的心性,而不是用刀天赋。
“白施主,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慧难笑着解释道,“你的近况,师傅已经清楚,吩咐贫僧下午带你过去!”
“哦!”白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欣喜又惋惜。
仅仅半月功夫,他的进步就一日千里。但他知道这种待遇是特殊的,如果真成了慧难的弟子,只怕大和尚就要一视同仁,至少不会再每天手把手指点他了。
“慧难大师,去见圆明禅师之前,小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成全。”白崖俯身一躬,恭敬地说道。
“白施主不必如此,有事请说!”
慧难这次没有再侧身让礼,他虽然没有直接教白崖武功,却也变相指点了他半月。这一礼受得理所当然,否则就矫情了。
“大师是小子所见之人当中,出过手的最强武者,只怕不是初入意境吧?”白崖肃然问道。
“贫僧天资愚钝,尚差半步踏入势之境!”慧难也不隐瞒,点头答道。
“大师半月来,借切磋之名指点小子,白崖感激不尽。”白崖抱拳说道,“但若离去之前,不能一睹大师全力出手的风采,白崖心有不甘,还请大师出手赐教!”
“武者求道之心理当如此!”慧难笑道,“你若不开口,贫僧反而怪,那么就请白施主先出招吧!”
白崖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刀在手。
他半月来一直勤练五断虎爪功和金刚大手印,但最强的依然是刀法。现在已经不是学习,倒也不必再拘泥于使用何种武功。
白崖拖刀在后,大踏步冲向慧难。
大和尚脸色平静,微蹲扎下马步,双拳收于腰间,摆出了一个最简单的直拳架势。意境以上的武者已可不再拘泥于招式,特别是面对白崖这种菜鸟,越简单的招式留下的印象就越深刻。
“咦?”待白崖冲到身前,慧难突然发现少年竟是闭着眼睛。
大和尚身后不远就是悬崖,若是躲开,对方有可能会冲出悬崖之外,白崖此刻竟是以命相搏!
“我知道你半个月来都在教我刚猛之道,那我就让你看看这半个月来,我都学到了些什么……”
白崖估摸着距离已经差不多,猛然睁眼,眼中火星爆射,闪电般提起短刀。
“我武技微末,对你来说毫不足道,但我要让你知道我如何以弱胜强,斩了黑虎,如何在狄道城里学了一把荆轲!”
刀光犹如一道亮丽的长虹贯穿两人之间,刀锋未至,杀气已然四溢,一股刚烈绝伦的气势将慧难当头罩住,竟然让大和尚心中泛起避无可避的感觉!
“慧难师傅,半个月来承蒙关照,而这一刀就是我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