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冲我笑了笑,说:“人命这东西,何其轻贱,与我无关的人是死是活,呵呵,与我无关。”
说完,师伯又转过了头,对着蛟骨出,我就站在他身边,又不不知道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了,于是我也盯着那些蛟骨发起了呆。
又过了一阵,师伯再次转过头来,问我:“你师父还没教你画符吗?”
见我摇了摇头,师伯就叹口气:“唉,按说以你现在的道行,应该可以学画符了,回去以后啊,你要主动让你师父教你,他那一手画符的本事可厉害着呢。”一边说着,师伯指着蛟骨上的封魂符,又说道:“宗远从十五岁就开始学画符了,这张符,是他四十岁的时候画出来的,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呵呵,他也是画符二十五载,才能有这样一份功力啊,想当年,他刚跟着师父学画符的时候,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张符纸。师父严厉,每次他把符纸给坏了,师父就把他关在小黑屋里,一整天不给饭吃,我啊,就从那个黑屋的墙底下掏了个洞,一到宗远落难的时候啊,我就偷偷给他送饭,这件事师父一直是知道的,可从来没点破过……”
师伯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过去的事情,语气中是满满的怀念。
我一直都觉得,师父和师伯的感情一定特别好,要不然我师父也不会刚一得到师伯的消息,就不管不顾地往大理这边跑。
我忍不住打断了师伯,问:“师伯,这些年你去哪了呀,师父他一直在找你。”
师伯停了下来,沉默了好一阵子,才一脸无奈地叹口气说:“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呵呵,有些事吧,你还小,我就是说了,你也理解不了的。”
我又问师伯:“师伯,我师父已经来找你了,你不会向上次一样偷偷溜走吧?”
其实我从刚才开始就担心师伯又会悄悄避开我师父,就像我入行那次一样,我更害怕见到师父失望的表情,他好不容易才有了师伯的消息,走了好远的山路才来到这里,如果这一次师父依然见不到师伯,他肯定会非常失落的。
师伯想了一会,问我:“庄有学和冯有义没进来是吧?”
我点了点头:“应该没有。”
师伯又问我:“那,还有没有其他寄魂庄门人进这个墓?”
我摇头:“没有了,跟我们一起来的就只有庄师兄和冯师兄了,除了那几个蛙人和我们三个,只有我师父一个人进来了。”
师伯先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句:“还好我没从二龙湾那个入口进墓,不然弄不好又要碰上屯蒙和豫咸两脉的人,呵呵,还好还好。”之后他又对我说:“既然宗远是自己来的,当然要见一面的,几十年不见了,我还真有点想他了,呵呵。”
说完,师伯就朝着梁厚载和梁子招了招手,一边拉着我的手腕,朝洞口那边走了过去。
快到洞口的时候,师伯对我说:“王大富三十年前就到墓里来了,当时还是我把他带进来的。只不过这三十年间我一直没再进过那个村子,至于外面那个王大富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好说。”
我注视着师伯,很长时间都没回过味来。
不好说是什么意思?既然里面的王大富是真的,那么村里的那个王大富肯定是其他人假扮的了,可师伯说话时不管是语气还是态,都透着一种深深的疑虑和担忧,我师伯在担心什么?
我注视着师伯,师伯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的洞口,他发了好长时间的呆,之后又再次摇了摇头:“不好说。”
我也不知道师伯这一次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他说完这句话就走进了洞口,我跟在师伯身后,前脚刚迈入洞口的时候,师伯突然转过头来,一脸愠怒地瞪着我。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时候师伯脸上的怒意又突然消退了,他冲我笑了笑,又摆了摆手,示意我朝旁边靠一靠。
洞穴狭窄,我非常用力地将身子贴在洞壁上,师伯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一脸怒意地瞪着我身后的某个人,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师伯瞪的人是梁厚载还是梁子,直到我师伯大吼了一声:“别动你头上的符!”
我这才知道他吼的是梁子。
我没听到梁子应声,师伯又吼了一声:“跟你说话呢,耳聋了!”
这时候梁子才满腔不爽地应了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