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罗菲似乎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运动量,她也没像我似的坐下来就开始揉腿,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了数学课本,借着帐篷里的灯光看了起来。
我见她手上的那本教材就是高一新生用的教材,忍不住问她:“你也是刚上高中?”
罗菲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对啊,刚上高中。我听义父说,你好像也是刚升高中不久吧,你是几几年的?”
我说:“八七年重阳节的。”
罗菲“咦”了一声,说:“咱们生日离得很近啊,我是九月初三的,比你大六天。”
原来她比我还要大一些,可从外貌上看,她就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正常少女,而我呢,跟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人似的,比她老了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说什么,冲她笑了笑,之后就没再说话。
而罗菲则全贯注地看起了课本。
我左右也没什么事干,就抱着头躺在毯子上,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次我睡得很安稳,一直没有做恶梦。其实在进入这个洞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仙儿再一次陷入的沉睡,以我对她的了解,在十个小时之内,他是不会醒过来的。
当我被罗菲叫醒,又随着她离开洞穴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还没有彻底黑透,在西天的方向还透着几分夕阳的红晕,而东天之上,隐约有星光闪烁。
到了这个时候,温度已经没有白天那么燥热,这让剩下的路走起来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吃力了。
罗菲带着我拐过了三四个山沟,最后来到了一个纵深数十米的峡谷尽头。
和外面那些沟壑一样,峡谷两侧就是两座黄土堆砌的巨大土丘,可在土丘的脚下,却依稀围绕着一点点绿色,那好像是某种草,光线太暗了,我看得也不是太清晰。
罗菲停下车子之后,就转过头来对我说:“等会进门的时候,你千万不要说话。”
虽然不知道罗菲的用意,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就让她稍微等一下,我先给闫晓天打个电话。
闫晓天接起电话,一听我们来了,就说他会在西北堂那边接应我,还嘱咐我进门的时候千万不要说话。
我挂了电话,告诉罗菲闫晓天在西北堂。
罗菲朝我点点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十厘米长的铁锥子,在峡谷尽头的土坡上快速敲动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能听得出来,她敲击时的频率是有规律的,大概是一短一长接两短三长,以这种频率不断反复着。
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地底下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什么人?”
罗菲:“鬼门、罗家,罗菲。”
那个声音又问:“他是谁?”
罗菲很简练地回应:“家仆。”
地底下的人“嗯”了一声,在这之后,峡谷右侧侧的土壁上就传来一连串“咔嚓——咔嚓——”的长音。
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坚实的土壁正以很快的频率震动着,大片黄土被震碎,从上面脱落下来。而随着这些黄土的脱落,一个足有两人高的铜门出现在了那座土壁上。
此时,铜门正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开启,从门缝中不断涌出一股精纯的阴气,我发现罗菲正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
一直等到铜门完全敞开,罗菲才推着车子走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她还侧过身来朝我招手,示意我跟上。
这扇门的另一侧,是大片大片的漆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颜色,我只能通过前方传来的脚步声判断她的位置,而且我能感觉到,在我进入铜门以后,在我身后三四米的地方就一直团聚着一股很强的阴气,它保持着和我相同的速度,在后面跟着我。
我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向前走着。
几分钟之后,罗菲的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我本来还想问她怎么了,可突然又想起来,刚才罗菲和闫晓天都嘱咐我,进门的时候千万不能说话,于是就强行忍住了说话的冲动,也停下了脚步。
咔嚓——咔嚓——
这时候,面前又有一连串的长音传过来。在声音出现的同时,前方的黑暗仿佛从中间被撕开了一样,出现了一道散发着金色光晕的缝隙,渐渐地,这道缝隙变得越来越宽,黄色的光线直射进来,我才看清楚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又有一扇铜门被打开了,光线就是从门外照进来的。而罗菲就站在我和这扇铜门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