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说明他相信了我编出来的谎言。
之后我又对他说:“所以说,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化外天师,你就别瞎白活了。来,说说看,你在你们那个组织里,到底是个什么职务啊?你们这次跑到我的老家来,又是想干什么?”
眼前的老人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刚才他还是一脸怒色,听我这么一说,他脸上的肌肉竟毫不做作地展开了,露出一个笑脸:“你们不是有罗有方这个内线吗?这些问题还要来问我?你们问他呀,让他告诉你们呀!”
我故意作出一副很了解他们那个组织的表情,摊了摊手,说:“可惜啊,罗有方在你们这个组织里就是个负责圈钱的人,这些事,他根本接触不到。不然我还用在这跟你费口舌吗?”
老人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罗有方真是你们的人?”
我叹了口气,说:“你现在都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快说吧,你们跑到我的老家来,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没什么耐性。”
老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露出一脸阴沉沉的笑容,说:“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就凭你们这些人,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要被净化的,你们也要被净化,只要我们将罗睺大……”
说到这,他突然间没了下文。
他的眼睛还盯着我,他的嘴巴还张着,脸上的表情维持在他说出“”字时的状态,可他整个人就像定格了一样,保持着说话的姿势,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忍不住伸手拍了他一下,想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我就是这么轻轻地一拍,他竟然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在我的手触到他的肩膀时候,我终于明白刚才孙先生为何能断定监视我们的人不是眼前老人了,因为他的身体很冷,就像死人一样冰冷,根本不可能在望远镜上留下体温。
可他现在好像就是死了,他倒在地上的时候身子非常僵硬,他身上的生气,几乎是在一瞬之间彻底消失了。
孙先生赶紧俯下身子,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之后抬起头来对我们说:“还有呼吸,可人已经僵了。”
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孙先生蹲在老人跟前,翻开老人的眼皮看了看,之后就抬起头来,冲我们摇头:“魂魄散了。”
魂魄散了?怎么散的?
我和仉二爷也迅速跑到老人跟前,我学着孙先生的样子扒开老人的眼皮,他的瞳孔已经完全没有焦距了,眼皮被翻开的时候,视线就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没错,这确实是失魂的征兆,可刚才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他的魂魄,怎么就这么凭空散了呢?
仉二爷叹了口气:“唉,到最后还是被人摆了一道。”
我看着仉二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他却没有下文了,我又看了看陈道长,看了看我师父和孙先生,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似乎大家都无法相信,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的这个老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失了魂。我们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以为从他的嘴里,能挖出更多关于葬教的线索,可他竟然就这么失魂了。
之前从乱坟山劫走刘文辉的女人是谁,李虎他们为什么要偷走橡胶厂澡堂的锅炉,他们这伙人和南洋养鬼人有什么关系,葬教中的化外天师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在这些问题都搞清楚之前,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可随着老人的失魂,我们手中最关键的一条线索也断了。
这时候,我师父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灰心,咱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刚才他提到了罗睺。”
我转头望着师父:“罗睺是什么东西?”
师父想了想,说:“是印度话里的一条恶,具体的你自己去找典籍吧,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在师父说话的时候,刘文辉的情况似乎好了一些,他用手扶着墙壁,有些艰难地站了起来,同时开口道:“他们就是要把我们献祭给罗睺,用我们身上的器官……召唤罗睺。”
仉二爷动了动眼珠,斜眼看着刘文辉说:“你能站起来啊?”
说话的时候,仉二爷的语气中是带着很深的敌意的。
刘文辉对仉二爷不是一般的惧怕,他立即缩了缩头,面朝着我和我师父说:“之前被那女人喂了麻药,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麻药,只是吃了以后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个老头子用铁刷刮我的时候,我只能感觉到疼,却没办法抵抗。”
说话间,他的视线转向了屋子的一个角落,我们也顺着他眼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在屋子的一角摆着一把用粗铁丝攒成的刷子,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把刷子上沾满了血迹。这下我们总算是明白,刘文辉身上的伤口是怎么弄出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