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行礼之外,有匹马的马背上还挎了一个用厚毛皮包裹的水囊,这种水囊我在刘师叔的牧场里见过,它是可以用来保温的,而且保温效果比现在家用的暖瓶还要好得多,在里面装上六十度的热水,即便在寒冬时节,也能在四五天后保证水温维持在三十度上下。
我向瓦阿道一声谢,瓦阿的脸正对着我,但依旧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由多吉带路,离开了小天山。
往回走的时候,路边又出现了鹅卵石堆和一支支彩色的小风车,这时的风比来的时候变得更大了,风车疯狂地转动着,有些彩纸已经破损,随着风剧烈地摇曳。
罗菲突然问我:“有道,你说,这些风车到底是什么人放在这里的?”
我说:“如果敏度的族人不能离开小天山的话,能将风车放在这里的人,除了瓦阿,就是他们的土司了。”
罗菲:“可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放这么多的风车呢?”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样的问题,我真的没办法解释。
其实当我们推测出之前的历代敏度为什么没有回来的到时候,我就有一个怪的想法,我觉得,出现在路边的这些鹅卵石堆,也许就是那些敏度的坟墓,坟头上的风车,就是他们的墓碑。
这些敏度的命运就像风车一样,能感受到风,也会随着风声摆动和摇曳,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像蒲公英一样飘向远方,不论如何挣扎都要永远被禁锢在这里。
而坐落在远处的那座小天山,现在看起来,也更像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坟墓。
就在我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风力突然变得异常猛烈,一阵黄色的尘土从山路上扬起,它从我们身边略过,让我不得不用围巾遮住自己的眼睛。
黄土过后,我睁开了眼,突然发现有一支风筝从鹅卵石堆上滑落下来,它落在地上,又朝着风吹向的方向艰难地滑动。
挂在空心树上的那些铃铛也随着风力狂乱地摇晃起来,可铃声却依旧十分清脆,暗含着一种让人心境平和的异力量。
我转过头,朝着小天山看了最后一眼,这时多吉突然加快了脚步,我们也催着马儿快跑,企图跟上多吉的速度。
离开小天山的第四天,我们走出了浓雾,来到了视野更开阔的地方。
七天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牧场。
一路上手机一直没有信号,到了牧场,我让梁厚载和刘尚昂去还马,由于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就急匆匆地找刘师叔要了手机,给师父打了电话。
在电话里,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师父,也将敏度的情况详细告知了师父。
师父的反应如果预料中的一样平静,他稍稍思考了一下,说:“等十年吧,十年以后,你们再去找他吧。”
我问师父:“那,咱们什么时候去香巴拉,万一葬教的人在我们去接敏度之前就发现了香巴拉的存在呢?”
师父避开了我的问题,只是说:“你们对付夜魔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现在确实抽不出人手去帮你们了。总之,万事小心吧。”
师父的回答虽然隐晦,但意思却很明白,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敏度的事了,而在十年以后,我们也许能将敏度接下山,却未必有足够的力量进入香巴拉。
如今的我们,已经被葬教死死地拖住了。
和师父通完电话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临挂电话之后,师父让我去找一下柯师叔,让柯师叔帮我卜一卦,并把结果告诉他。
当时柯师叔正和大家一起吃完饭,我来的晚,酥油茶已经有些凉了。
柯师叔虽然瞎了,但他总是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现在,他就能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我这边刚坐下,他就问我:“有心事?”
由于柯师叔坐得离我比较远,而帐篷里的人有比较多,刚开始我也不知道柯师叔在对谁说话。
直到他又对我说:“有道,是不是有心事?”
我一边搅动着混在酥油茶里的糌粑,一边回应道:“师父说现在抽不出人手来,没办法帮我处理夜魔的事情,现在我也弄不清楚石门另一侧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开那扇门。”
柯师叔笑了笑,从桌旁的一个口袋里抽出了一个卷轴,猛一甩手,就将卷轴扔向了我。
我伸手接触它,还没等展开来看,就听柯师叔说:“你们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刘师叔连夜回了一趟寄魂庄,从藏书阁里拿来了这张地图,这是豫咸一脉改建夜冢的时候画的墓穴结构图,连石门另一侧的结构也详细地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