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还以为他这些年跟着葬教,肯定得到了足够多的好处,比如他可以从葬教那里得到一些威力强悍的术法,或者是一些用于锤炼身体的珍贵药材。鉴于一直怀着这样的想法,我以为如今的赵德楷应该变得很强了。但我错了,和多年前我和赵德楷交手的时候相比,他变弱了,而且弱了很多。
想想也是,一个能将自己的堂口搞成风月场所的人,怎么可能将心思放在修行上。
修行这东西,精于勤,荒于嬉,如今的赵德楷,恐怕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练过功了。
阎晓天走到床边,看了眼坐在床上的女人,那个女人则将脸转向了一边。
我看到阎晓天这时候整个上半身都在发抖,他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意,怒气冲冲地瞪着趴在地上的赵德楷。
过了五六分钟,赵德楷才用手撑着地面,企图爬起来,但他失败了,刚才那一拳已经让他失去了基本的平衡能力,他只能支撑着上半身,异常吃力地靠坐在墙角,然后就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眼扫视着屋子里的人。
他认识阎晓天,也认得罗菲,当他的视线从阎晓天脸上扫过的时候,嘲弄似地笑了笑,而当他看到罗菲的时候,则显得有些气愤。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他先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可在几秒钟之后,他终于认出了我的身份,惊叫一声:“左有道!”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说话。
这时他又指着阎晓天大喊起来:“阎晓天,你竟然勾结寄魂庄的人……”
没等他把话说完,阎晓天就一个健步冲上前,一脚将赵德楷踹翻在地,赵德楷倒地之后,阎晓天又迅速骑在了他的身上,对着赵德楷疯狂的掴掌。
整个顶楼听不到别的声音,只能听到阎晓天的手掌和赵德楷的脸皮接触时发出的“啪、啪”声。
没有人说一句话,包括阎晓天,他只是咬着呀,不断攻击着赵德楷。赵德楷的嘴巴和鼻子里全都是血,这些血迹溅在了阎晓天的衣服上,沾到了阎晓天的手上,可阎晓天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的压抑感,直到粱厚载冲上去抓住阎晓天的胳膊,对阎晓天说:“行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赵德楷的两侧脸颊肿成了两个青灰色的馒头,他怔怔地看着阎晓天,又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嘲弄和不甘。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白色道衣的人冲上了顶楼,他一边爬上最后几级台阶,一边气喘吁吁地喊着:“师父,不好了,伊庆平死了……”
正说着,他抬头看见了我们,又看到了被阎晓天打成猪头的赵德楷,就立即闭上了嘴。
两秒钟之后,他大概是意识到了情形不对劲,于是快速转身,想要逃走。刘尚昂早就绕到了他的身后,在他企图逃离的时候,刘尚昂一脚踹在了他腰上。
他原本就是正要转身,重心不稳,加上完全没有防备,当场被刘尚昂踹翻在地,粱厚载也跑了过去,和刘尚昂一起将那个人压在了地上。
赵德楷虽然被打懵了,但志还算清醒,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无比惊讶的眼盯着那个被刘尚昂和粱厚载压在地上的人。
赵德楷吐了一口血沫,试着张嘴说话:“你刚才……说什么?”
被压在地上的人先是很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把你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他显得有些战战兢兢,咽了口唾沫,才对赵德楷说:“伊庆平……死了。”
赵德楷眼中的嘲弄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代之以一种极度的绝望,他动了动嘴唇,用十分微弱的声音问了声:“怎么死的?”
被压在地上的人也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又看了看我,才对赵德楷说:“被寄魂庄的人杀……杀了。”
赵德楷眼睛盯着我,嘴上却在问:“寄魂庄的谁?”
被压在地上的人:“左有道。”
他刚刚说完,粱厚载就一掌拍在了他的后颈上,那人顿时昏了过去。
赵德楷看了我一会,又将视线移向了阎晓天,突然笑了起来,由于笑得太大,被打肿的脸上绽开了一道狭长的裂口,鲜血顺着裂口边缘淌了出来。
他一边笑,一边用鄙夷的口吻说:“阎晓天,我之前还一直怪,你怎么敢和我斗?就凭你,怎么敢和我抢百乌山?啊,我今天明白了,你傍上了守正一脉这个大靠山。呵呵呵呵,果然是我赵德楷的徒弟,别人都说我赵德楷无耻,你,青出于蓝啊,连百乌山的大敌你都敢投靠。好好好,这次百乌山没有葬在我手上,但早晚要毁在你的手上!”
罗菲走到了我身边,有些愤懑地说:“赵德楷,你这是小人之心!寄魂庄和你投靠的那些人,根本不一样。”
赵德楷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那绝望的表情竟然变得兴奋起来,他先是不停地说着“我懂了,我懂了……”,然后又朝着我的方向爬了几步,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脚,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