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喘了老半天的气,最后回应道:“一个穿百乌山道衣的人,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朝着这个方向跑了。”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他朝着墙壁上的缺口扬了扬下巴。
刘尚昂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他的探迹镜,将它套在头上,一边朝洞口那边走,一边朝着我们几个招招手,示意我们跟上。
我立即跟上刘尚昂的脚步,刘尚昂临钻出洞口的时候,又转身问那个百乌山门人:“他们走了多久?”
百乌山门人:“时间不长!”
刘尚昂没再说话,转身钻出了洞口。
一进隧道,他就低着头在地上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还能看到脚印,赵德楷他们离开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粱厚载也从洞口出来,他接在刘尚昂后面对我说:“道哥,让仙儿带着你追吧,十分钟的话,仙儿的速度应该能追上。”
刘尚昂却摆了摆手,说:“不行,得循着足迹走,这个仪器侦测足迹有一定的延迟,仙儿的速度太快,没等仪器反应过来她就跑到前面去了,容易走错路。”
我伸手摘下了刘尚昂头上的眼镜,一边将它带在自己头上,一边对他们说:“出隧道之前就不用看足迹了。”
说完,我又回头朝着身后喊了声:“仙儿,带着我走一段。”
我们说的话仙儿都听到了,她也没废话,立刻钻出了洞口,拉上我的胳膊,带着我一路飞奔。
仙儿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快,即便是拖着我两百多斤重的身躯,她依然可以在眨眼间就来到了隧道的出口。
从隧道出来以后,我就低着头在地面上观察着。右眼是夜视护目镜片,可以在黑暗中大略地看出各种物体的轮廓,不过如今的百乌山总坛到处都是路灯,这边的镜片几乎不起作用。而我左眼此时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就好象有一张黑色的纸片遮住了我的眼。
几秒钟以后,左眼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两排鞋印,但并不是特别清晰。
这两排鞋印一看就是沾水的鞋子留下来的,在印子附近还有水滴迸溅的痕迹。
我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我和仙儿留下的脚印,要比前方的印子清晰得多,看样子,赵德楷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我循着地上的脚印走出了古楼,来到了百乌山的大门口。
走进大门的时候,凶没有出现,我试着唤了他两声,他也没有出来。
凶不是应该一直守在门口吗,为什么偏偏在赵德楷逃走的时候,它却离开自己的岗位了呢。
我心中不解,但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穿过那片黑暗区域,我们重新回到了百乌山门外的峡谷中。
探迹镜用了一段时间来适应外面的阳光,然后才开始正常发挥作用。
由于在峡谷中走过的人很多,显示在探迹镜中的脚印也很多、很杂,除了脚印,地上还有一些别的痕迹。
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凭着记忆辨别出了赵德楷和救他的人的脚印,继续沿着他们的足迹追踪。
除了我和仙儿,峡谷里一个人都没有,各大氏族带来的人全都跟着阎晓天进了百乌山总坛,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才给赵德楷提供了逃跑的条件。
离开峡谷以后,杂乱的脚印渐渐消失,赵德楷二人的足迹又一次变得清晰起来。
我和仙儿追寻着他们的足迹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最终来到了离百乌山不远的一道沟壑中。
上次护着魏老头逃离百乌山的时候,我也是从这个地方走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这条沟壑的尽头应该有一个规模稍微大一些的补给点。
刚一进入沟壑,我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我立刻摘了探迹镜,朝仙儿使了个眼色,仙儿则立刻抓住了我的胳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飞奔。
我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赵德楷,但事情和我想象得很不一样。
起初我以为,赵德楷是被他的同伙救走了,可我见到赵德楷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人根本不是救他,而是要灭口,但给赵德楷留了一条命。
我们见到赵德楷的时候,他正站在补给点的门外,张开双臂,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
刺眼的阳光让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无比虔诚,不断有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流淌到了他的脖子上、衣领里。
那一刻,赵德楷就像是一棵染血的向日葵。
我走到赵德楷面前的时候,赵德楷发现了我,他开始兴奋地朝我大叫,他好像想说话,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啊、啊”地乱叫。
片刻之后,他又像是受到了惊吓,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补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