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粱厚载的策略是正确的,当我头顶上的人移动的时候,大量的湿泥混合着破碎的植被落了下来,如果老杨在下方指路,他抬起头来以后可能根本睁不开眼。
由于寻找石环是件非常消耗时间的事情,我们的移动速度十分缓慢。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感觉到胳膊已开始发酸,刘尚昂则停了下来,在天井里喊:“先休息一下吧,不行了,胳膊快脱臼了。”
我站在石环上,活动了一下左手,回应道:“休息二十分钟,每个人的背包里都有压缩饼干和能量棒,水在背包的侧兜里。”
深入林子没多久我的表就不走了,所以我无法推算我们已经进山多长时间,但从我的饥饿程度上看,我们进山至今至少六个小时以上。
头上依然有泥土落下来,我吃压缩饼干的时候不免吃了一些粗大颗粒的矿物质,就连水壶也没能幸免,在我刚拧开壶盖的时候,就有一大块泥巴掉落下来,它砸在我的头上,碎成了很多小块,然后我就听到水壶里有轻微的落水声。
我无奈地将水壶塞回了背包,打算等沉淀一下再喝。
之前我说休息二十分钟,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我哪知道二十分钟应该是多长的一段时间,只是在吃完东西以后又等了一段时间,才问后面的人休息好了吗。
只有杜康一个人回应我:“赶紧走吧。”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耐烦。
我不想和他计较,就单独问刘尚昂:“瘦猴,你那胳膊还行吗?”
刘尚昂:“没问题了,走吧。”
就这样,我们继续向着下方移动。时间好像变得越来越漫长了,到最后,我每挪动一次,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离我最近的刘尚昂也不停地喘着粗气。
没人计算过究竟过了多久,当老杨告诉我到底了的时候,我长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只脚,果然踩到了坚实的地面。
其他人不着急移动,安静地等着我寻找出口。
刘尚昂又扔给我一个手电,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左侧洞壁上有一大团蓬松的植被。
我拿出青钢剑,试着在这一团植被上捅了两下,青钢剑没有受到什么阻力就捅了进去,洞壁的这一片区域是空的,植被也是从外面长出来的。
我这才拔了剑鞘,用青钢剑将斜生进天井的植被砍碎,顿时有新鲜的风从这个新开的洞口涌了进来,同时涌进来的,还有一股十分怪异的炁场。
第一次碰到这种炁场的时候,我险些死在卡车的轮胎下,所以我很清楚,这股有些像阴气,又像是怨气和戾气混合在一起的怪异炁场,就来自邪的本体。
出了天井,我们就正式进入邪的领域了。
这时候,仉二爷在上方问我:“有道,是不是找到出口了,我觉得好像有新风吹进来。”
我连忙应一声:“找到出口了,都下来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出了洞口,随后,刘尚昂他们也都一一跟了出来。
洞口的另一侧是条很短的隧道,里面挤满了各种我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有些好像是细小的枣树,也有一些看上去像冬青丛,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用青钢剑清理出了一条小路。
大约十分钟以后,我终于从那个拥挤的隧道中钻了出来。
出来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抬头望了眼天空,在悬崖的上方,天空已经变成纯粹的黑色,夜幕中看不到星星,只能看到一轮格外明亮的圆月。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阴历的月末吧,天上怎么会有满月?
仉二爷同样抬头看了看天,他的眉头紧紧皱了一下,嘴里念叨一声:“又是满月?”
什么叫“又是满月”?
我心中正疑惑,杜康一阵风似地从我身边跑过,朝着峡谷深处奔了过去。仉二爷立即给我使了个眼色,一边说道:“跟上他。”
我立即撒腿前冲,跟上了杜康的步伐。
其实说将这里称作峡谷并不严谨,虽然左右两侧都有山,但山和山之间的距离非常大,确切地说,这应该是一个面积巨大的山谷。
我感觉到那股怪异炁场的源头就在山谷的正中心,而杜康却在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像条猎狗一样拼命的奔跑,连衣裤被荆棘划破他都没有丝毫地察觉,那副专心奔跑的样子,就像追逐猎物的猎犬。
为了跟上他的步伐,我只能不断地用青钢剑驱赶那些占据道路的杂草和荆棘,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渐渐和我拉开的距离。
当我以为自己快追不上他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在杜康的正前方,是一大片茂盛无比的树林,它完全挡住了我的视野。
我来到杜康身旁,就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我想拍一下他的肩膀,可仉二爷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冲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