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尸布……阴气……招魂幡……黑水棺……”
一世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我的脑海,我能感觉到她的虚弱,也意外地明白了话语中的含义。
她好像是在向我诉说某种术法的施展步骤,用裹尸布包裹番天印,提取黑水尸棺的炁场,将其融入我的念力,再催动番天印,让招魂幡上的阴气,和番天印的炁场合二为一……
我能感觉到,在一世祖声音传来的时候,我的手不自主地动了起来,胳膊在巨大的压力中艰难向前挪动,手掌好像触碰到了防水袋,从中扯出了裹尸布。
意识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可唯独这一份感觉异常得清晰。
黑水尸棺的炁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和我身上残留的念力混杂在一起,并慢慢地融入到了番天印上。
我现在已经很难清晰地感受到番天印的炁场变化,只是觉得,那股炁场似乎不再像平时那么暴躁,变得中正平和。
这时候,一世祖的声音最后一次传来,这一次格外清晰:“找到罗有方。”
话音一落,我身边的那股压力霎时间消失,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坠落,接着又感觉被拉扯,身子在地面上快速地滑动。
“道哥!道哥!”
我听到刘尚昂在身旁大喊,很艰难地想睁开眼,可我的眼睛好像本来就是睁开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总算是出现了一点亮光,这道亮光变得越来越宽、越来越亮,我终于能看清周围的情形了。
在离我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是狂躁扭动身子的蟠尸,此时它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不断有人鱼的尸体从缺口中跌落出来,那些尸体都是残缺不全的,在蟠尸身上,好像曾出现过剧烈的爆炸。
刘尚昂就在我旁边,不断晃动着我的肩膀,仙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钟乳柱上下来,她和罗菲,还有梁厚载,三个人全都围着我。耿师兄躺在我旁边,我看到他的时候,见他松了口气。
我浑身的骨头还是一阵阵地疼痛,可意识总归是清醒了一些。
在我手中,番天印已经被裹尸布像包粽子似的包了起来,黑水尸棺的炁场和我的念力在上面浮动,让番天印的炁场也变得十分平和。
我稳了稳气息,问刘尚昂:“刚才怎么回事,铁龙王怎么……”
说到一半,我就开始狂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接着说:“它身上是怎么回事?”
刘尚昂:“不知道怎么就爆开了,要不是这一爆,你也出不来啊。道哥,咱们干不过它,撤吧!”
我很吃力地摆了摆手,让刘尚昂扶我坐起来,又对罗菲说着:“招魂幡,招魂幡……”
现在说话都觉得特别吃力,每说几个字,就是不停地喘。
罗菲赶紧凑到我身边,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有道,你没事……”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阴气,把阴气导进番天……”
我想说,把招魂幡上的阴气导入番天印,却根本无法将话说得完整。
好在罗菲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展开艮字幡,虽说以她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催动艮字幡,但还能勉强控制阴气的流向。
当阴气浸入番天印以后,番天印的炁场竟然消失了,就连刚刚从艮字幡上流过来的阴气,也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顿时紧张起来,难道我理解错了一世祖的意识?怎么两炁融合之后,番天印就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了?
罗菲也狠狠皱了一下眉头,她也能感应到番天印上的炁场变化。
不过很快,番天印上就爆发出了一道我从未见过的怪异炁场,不是阴气,不是阳气,也不是尸气、戾气之类的邪气,那股炁场既中正平和又无比暴躁,混乱无比。
这股炁场在在极短的时间内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又在极端的时间内凝聚起来,在番天印正上方停滞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朝着蟠尸所在的方向飘动。
蟠尸也感觉到了这股炁场,它似乎紧张起来,快速扭动着,好像要逃离这个巨大的墓室,黄河水从它头上的洞口倾泻,落在它的身上,可它好像已经没有更多地精力去理会身上的痛楚,就是不停地挣扎、扭动,好像要从某种力量中挣脱出来。
现在,蟠尸身上的尸气几乎被完全耗尽,只剩下阳气和戾气,之前盘绕在它身上的雾气也完全消失了。它的身子是由一具具人鱼的尸体拼凑起来,但和脖子相连的头颅,却是一个和轻卡车差不多大的头骨,那是蛇类的骨头,只不过在头顶上隆起了一对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