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话说到这儿时,车戊辰已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真正的证件”,并打断道,“别抄了,驾照车牌都是假的。”他顿了顿,将自己的fcps探员证出示给对方,“这个才是真的。”
那警员看到证件后,足足愣了五秒,才吞吞吐吐地接道:“长……长官!”
他刚想立正敬礼,就被车戊辰抬手阻止了,下一秒,车戊辰用一个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动作,在半秒间就拿走了那警员枪套里配枪,转身便朝不远处的警用摩托走去:“我现在要征用你的车和配枪,谢谢配合。”
二十秒后,那名警员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儿来呢,车戊辰就已经拿着对方的配枪、开着对方的摩托,绝尘而去了。
不到十分钟,他就一路超速着来到了这个位于临沂市郊区的“阳光青少年行为矫正中心”。
仅从建筑的外观来看,也能看出这地方已经开了好些年头了:那白漆刷就的墙,已是黄中带灰之色;大门用的还是上个世纪的电动铁栅栏,且那材料都已经生锈变色;就连四周围墙上的铁丝网,也都锈成了黑褐色。
不过,建筑正面的大字招牌,却是比较新的,看起来近几年才刚换过;停车场的配套设施也很先进,远远望去,还可以看到里面停了几辆价格不菲的好车。
车戊辰站在大门口观察了几秒,又思考了几秒,接着,他就径直走了进去。
他没有去跟门房的人交流,因为门房那儿根本就没人,而且大门此时也是开着的状态。
即便是一般人,看到这样的状况,多少也会觉得有些异常……更不用说像车戊辰这样的巡查官了。
多年的办案经验和严酷的训练,就好似是两根手指,只要附近一有危险的气息,它们立刻会就开始拧动一根名为“警戒”的发条,将车戊辰的经绷紧。
还没走进那栋建筑的正门,车戊辰的手就已经摸到了上衣右侧的口袋中,握住了从之前那位警员那儿拿来的配枪。
联邦警员的车、枪、-pen等等配套装备,都是以指纹或虹膜启动的,且每次使用都会留下电子记录;在特殊或紧急情况下,警员可以使用与自己同级、或比自己低级别的其他警员的装备,但用了以后必须写一份相关的报告说明一下使用原因,且需要物品原主通过数字签名来进行确认。
不过,巡查官并不受这种限制,每一名联邦治安巡查官的指纹和虹膜,都可以启动副局级以下(含副局级)警务人员以及所有普通公民的公用及私人电子设备,虽然这也会留下记录,但这些记录是fcps内部才能解码的,对外公不公开……得看情况。
这,就是“级别”和“权限”的意义,在这个联邦统治下的、高度信息化的世界中,这两样东西,可说是确立人们在社会中的自由程度、及自我价值的最主要砝码。
叱——
当车戊辰行到正门那儿时,建筑物一楼的那道感应门自行打开了。随着两块门板朝着两侧分别移开,一条走廊映入了他的眼帘。
走廊本身没什么特别的,地面铺着浅色的瓷砖,墙面刷着上白下浅蓝两种颜色的漆,天花板里装着嵌入式的日光灯,散发着白色的光。
但此刻,走廊里的情景,就有些吓人了。
车戊辰第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三具尸体,至少他初步判定是三具。
那三人的死状是——三个人头,分别倒落在三滩血水中。
说是血水,但实际上也不是“水”,更像是勾了芡的“浆”。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把整个活人连同衣物一起扔进一台破壁料理机里面,先走一波“高速破壁”,再来一发“中层搅打”、跟着就是“外煮内炖”,最后,就得到了一滩由皮肤、肌肉、脂肪、器官、骨头、衣物纤维等物质混合而成的……均匀、粘稠、厚实、且五颜六色的卤子。
“‘能力者’吗……”车戊辰只思索了几秒,就在心中做出了这个判断。
他好歹也是联邦政府的高级探员,各种远超民用技术的高科武器在他眼里并不新鲜。虽然能把人弄成这种糊糊的玩意儿……联邦也不是没有,但据他所知,那设备目前还处于研发阶段;况且,那部机器的体积非常巨大,大到必须拆开后分别装进数个集装箱才能运得走的地步,不可能被用在这里。
因此,他迅速就排除了“用装置杀人”的设想;而“杀人者把这三个人扔进了巨型破壁机打成卤再洒到走廊里”这种荒谬的假设,他自然也是不会考虑的……
综上所述,剩下他能想到的、把人弄成这样的手段,无疑就是“异能”了。
“呼……”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后,车戊辰干脆把枪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平举在身前,走入了正门。
他一边警觉地朝前推进,一边思考道:“三人颈部的断层都非常平整,凶手显然是故意把头留下的,但……为什么呢?”
念及此处,一股寒意忽在他的心中升腾而起。
因为,瞬间浮现在他脑海的,是以下几种可能:
其一,凶手是想让首个来到现场的人立刻明白地上这些都是死人,而不是打翻的酱汤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其二,凶手可能是想让警方更方便地识别死者的身份,才留下了头部;结合上一条,说明凶手不但不惧警方的介入,甚至还有着与警方博弈的倾向。
其三,还有可能……凶手打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这件案子迟早会有“知晓能力者存在的人”介入,所以他就用这种方式,直接告诉那些像车戊辰这样的调查者——犯案的是一个使用能力的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