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徐天赐眼睛一转,看见一旁没好气瞪着他的丁寿,猛然回过味来,「今日之
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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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来,我看你怎么往下编,丁二爷抱臂不语,瞧这倒霉孩子怎么圆回来。
「姑娘精歌舞,工声律,色艺才情称冠一时,高人雅士方可为座上贵宾,似
此等乳臭未干的黄口孺子何德何能忝入闺中?」
「我?」本来笑吟吟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少年,被徐天赐一指笑了出来,「徐
公子此言差矣,不闻少年人乃国之将来,如春前之草,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岂
可因在下年少而鄙薄。」
「没听说过,谁扯得酸文……」
丁寿重重咳了一声,「据说此文乃当今缇帅丁寿于文华殿之戏作,兄台竟也
知晓?」
「如此佳文,如万选青钱,不才如何不知。」少年玉颊微陷,笑意盎然。
「当然是好文,顶顶的好文。」一脸尴尬的徐天赐连连点头,心中对这位丁
大哥佩服得五体投地,没想到南山兄还是文武全才,名动学林。
丁寿心中哀叹一声,指望这小子八成没戏了,「一仙姑娘,秦淮风月,千古
乐道,吾等也不愿唐突佳人,坏此佳景,既然姑娘心有所属,在下唯有喟叹缘浅,
就此告退。」
「公子且慢。」唐一仙玉手轻抚鬓间金莲步摇,娇声道:「公子一掷千金,
情深款款,一仙也非铁石心肠,若是就此让公子离去,传扬开来,未免使人言我
厚此薄彼,不识好歹。」
有门儿,丁寿心中窃喜,「那依姑娘之意呢?」
「青楼女子以声色侑酒
,才子名士作文以酬,奴家妄求几位公子赠诗一篇,
以慰闺中岑寂,奴家则扫榻以待,定不会使诸君白白辛苦。」
「题目为何?」少年问道。
玉手划过瓷盆,挑起层层涟漪,惊动了那几尾金鱼,在水中窜来窜去,唐一
仙嫣然一笑,抚弄那簇白瓷莲花道:「便以」莲「为题吧。」
以什么为题我也白搭,丁寿已经不打算留在这里丢人了,打算扔下几句场面
话,扭头走人。
还没等张嘴,身旁徐天赐已经高声喊道:「来人,笔墨伺候。」
迎着丁寿杀人的眼,这位爷还不自知,「南山兄,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不
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我现在特别想教训你,丁寿心头不知有多少头羊驼想从口中喷出,不情不愿
地接过了徐公子递过来的上等狼毫。
正当丁二咬着笔头开始冥思苦想时,那边少年已经挥笔一蹴而就。
「这么快?」徐天赐那边也没好到哪儿去,除了在宣纸上滴了个墨团外,别
无所出。
「一仙姐姐,请雅正。」吹干墨迹,少年便献宝般将新作递了过来。
唐一仙爱怜地看了他一眼,举起宣纸,轻启朱唇,婉转念道:
「碧水红衣菡萏艳,舒卷开合任天然。
出身淤泥质本洁,羞为俗世染尘凡。」
唐一仙美目不由一亮,其他莺莺燕燕已然聚拢了上来。
「公子爷真心疼我们姐妹,说到心坎里去了……」
「公子诗写的真好!」
「不止诗好,单是这笔行书,遒劲有力,委婉健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
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有右军之风。」同样凑上来的丁寿,晃着脑袋一通点评。
「丁兄,你怎么还夸起他来了?」徐天赐没好气地斜楞着眼,这人都丢到姥
姥家了。
「你我兄弟已无法赢得体面,总要输得光彩吧。」丁寿倒是想得开。
「小弟一时逸兴,教二位兄台见笑了。」少年还是彬彬有礼。
「不敢,我等自愧弗如,心服口服。」丁寿整襟还礼,「一仙姑娘,今日无
缘,来日有暇,再来拜会。」
在唐一仙万福施礼中,丁寿拉着不情不愿的徐天赐,连同带来手下,一同离
了雅轩。
「一仙姐姐,这人蛮有趣的。」少年眉眼弯成两道新月,倚在亭亭玉立的唐
一仙身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