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项燕点头,“如此我军粮草可支一年。敢问大王,我军何胜?”
“秦国人口五倍于我,两国若皆以六尺征兵,秦军当五倍于我。然,宛郡为我所占,南郡乃我旧郢之地,此两地人口繁茂,失此两郡,秦国人口仅我三倍至四倍。”熊荆道。“而我军出兵之年,必是秦军大举伐赵之年,秦军两头不可兼顾,若将宛郡之地许于韩魏两国,韩魏或可助我。”
项燕已经在闭目冥想了。趁秦国大举伐赵出兵宛郡,再许韩魏以宛郡之地,那么楚国的目标只能是南郡鄢郢故地了。韩国几无战力,但韩境在方城山以北,恰好拦住了秦军从三川郡直接北下的道路。而魏国,魏国唯利是图,秦军无暇南顾,楚军又拿下了宛城,见能分得好处,自当出兵分一杯羹。韩魏楚三国联军与几个月之后回援的秦军作战,或有胜利可能。
“我军若占宛城,骑军当速速进占析地。”项燕让人找来一副地图,手指着析地的位置,想法竟然与熊荆不谋而合、“若韩国不予秦军借道,此为秦军出武关必经之地。”
“韩国唯秦国是从,恐将借道于秦。”彭宗连连摇头。把胜利的希望建立在盟友身上,尤其是建立在韩国这样左摇右摆的小国身上,在他看来风险太大。
“许之以宛郡也不能?”熊荆看向他。他以前考虑这个攻略的时候从未想到韩国会借道。
“未可。”彭宗道。“韩乃小国,小国无信。”
熊荆又看向项燕,项燕道:“五五之数。若我军一鼓而下宛城,韩国或拒秦人;若战事僵持不下,韩国必要借道于秦。”
“便是如此,马谷也要拿下。”熊荆坚持。他的计划和项燕说的有些相似,重点不在拿下宛城,而是堵住析地,这里是秦军出武关后最后一段山道,堵死这里就能防止秦军进入南阳盆地,但韩国借道,堵路计划自然破产。
“我军若能有钜铁之兵,再有一成士卒身披钜甲,还有一支不弱于秦人的骑军,或可一战。”大战之后,秦人武骑士敬畏骑兵刀不敢与楚国骑手近战,项燕也发现了钜铁武器和青铜武器的巨大差异,故而有此一说。“然……”
“然秦据有巴蜀,”彭宗接着道。身为军人谋臣,复郢之战谁不想?谁都想。四十年来,楚国的将军谋士讨论了无数复郢之策,不光是战术,战略上也谈得极为透彻。“我军与秦军大战时,若有一支秦军从巴蜀顺江而下,其再怂恿齐人夺我东地,我军必不胜。”
“明年我就要教训齐人!”熊荆目光落在莒县北面齐长城穆陵关的位置,“往西进兵之前,我军必要占据穆陵关。而巴蜀……”
帆船是不合适江湖作战的,因此熊荆要造现在正流行于地中海的三桨座战船。
楚军水师最大的船即大翼,长二十七米,宽三点六米;甲板上两名军官、三名舳舻、四名长钩矛斧、二十五名徒卒,底层则是五十名浆手,平静水面下短时间极速不过六节;
三浆座战舰,长三十七米,宽五米,甲板上有徒卒多少不说,关键在甲板下:它的浆手分上、中、下三层,每层五、六十人,共计一百七十人,平静水面下短时间极速可达十节。除了速度,它还有金属撞角,以及罗马人的乌鸦吊,再加上扭力投石机,够秦军水师喝一壶了。
“秦军水师不必顾虑,你们设法解决输运,拿下马谷便是。”熊荆说得极为自信。即便帆船时代各国很难在技术上拉开距离,他也依然相信楚军能把秦军水师打得不敢登船下水。
“若大王真要马谷,拿下不难。可钜甲钜兵所费甚巨,臣闻大工师欧丑为秦人所掳……”项燕不无忧虑,他听的消息真不少。
“欧丑确为秦人所掳,”熊荆提起这件头疼的事情,“大司马正竭力搜寻欧丑下落。可即便欧丑不在,其他工匠也能冶炼钜铁,打造钜兵钜甲。所费甚巨不过是你的想象,造府此前钜铁价格核算有误;再便是冶炼钜铁还有他法,他法若成,一斤钜铁其价不及一钱!”